【APH 架空 米英/法加/露中/獨伊/韓香/西南義 】花街




花街23

這個城鎮的午後不可能這麼悠閒。
在花街崩解以前。

常春藤在咖啡廳的壁面上攀繞,店主養的貓懶洋洋的靠著王耀的腳睡著了,店內沒有幾個客人,他洗完盤子後也只能靠在櫃臺後的高腳椅上,撐頭盯著路上熙來攘往的行人瞧。

「好無聊啊嚕……」模糊不清的嘟囊,王耀靜靜回想這幾日來生活中重大的改變——惡勢力滲透小鎮、政府的手觸及此地、花街全數崩毀——一切都來的太急太快太迅速,用上三個同樣形容時間飛逝的詞句,就能看出這一切有多麼措手不及。
以致於現在是多麼的無聊啊。

「不過幸好找到幾份兼差的工作,這樣就不必擔心接下來的生活了。」太無聊了,王耀索性開始自言自語,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未上漆的木製桌面上畫圈,「安東尼奧店裡不知道會不會還有職缺,聽說羅維諾已經到他店裡幫忙了……但是羅維諾找上要去校上課吧?這段時間我也可以——」

「老師。」

「——我也可以去搬麵粉之類的,幸好以前練身段時師傅叫我每天提兩百桶水來回,現在麵粉已經不算什麼了啊嚕。」桌面上的圈圈多了起來,出現之後因乾涸而隱沒,他繼續叨叨敘敘的說,「等等在去跟依莎打聽一下哪裡還有洗盤子的工作……咦,不對,依莎跟羅德理赫和基爾伯特一同到城裡了、這下該怎麼辦呢?對了!亞瑟……啊,他陪阿爾去參加公費留學申請了。這下該怎麼辦……」

「老——師!」

「其實我也可以不要兼那麼多份差吧?可是……啊,大白你醒了嗎?」大白是店主心愛貓咪的名字,王耀好像完全忽視了一直叫喚他的聲音,還微笑的低下頭摸摸大白柔軟的毛,「話說回來大白為什麼會是黑色的啊嚕?老闆真是沒取名字的天分。」

「小耀……」
「小耀耀耀耀耀——」


「不准叫我小耀啊嚕!」店內原本閒適的氣氛瞬間因一個稱呼而毀壞,王耀憤然而起,接著……,「怎麼、怎麼會是你啊?」
「看來老師對『小耀』這個稱呼很敏感呢。」依舊帶著滿臉的笑意,依凡興味昂然的看著王耀,並沒有再接下去說話。
「……」依凡的目光似乎帶有熱度,王耀撐了幾秒後就感到面頰些許躁熱,只好接續這個話題,「因為,我比你年長許多啊嚕。」
「可是當我叫你老師時,你卻不給我回應呢。」發現到這樣的王耀很好玩。依凡在心底也偷偷笑了,除去嚴謹的兄長角色,王耀好像不習慣被人開玩笑,竟然這麼認真的回答,「一定是你喜歡這個稱呼吧?小、耀。」


「你真的很無聊……不是就要回城裡了嗎?行李收拾完備了沒?需不需要我幫忙?」王耀意外的沒有生氣,只是淺淺地嘆了一口氣,柔軟的長髮順著頸子搔弄,他伸手拂去,「我在十分鐘就下班了,今天店裡也沒什麼事。再說,離晚上的工作還有兩個小時。」
「我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喔。」微笑黯淡了些,依凡也伸出手替王耀撥去另一邊的黑髮,並暗暗高興著這動作並沒有受到拒絕,「老師……在不高興嗎?」

「沒有啊,怎麼會這樣想呢?」牆上的時鐘發出規律的滴答聲,秒針往前快跑,一下、兩下,王耀望了一下,轉身背對依凡。
「看老師的表情。」身後人靜靜的說著,王耀從圍裙口袋中拿出抹布,開始擦拭玻璃櫃,「雖然你對大家笑著,可是卻沒有快樂的情愫在內。」
「花街崩解了,我也回復成自由身,所以我很快樂啊。」依舊沒有回過身面對依凡,他朝已潔淨如鏡面的玻璃吐了一口霧氣,「我的弟弟妹妹們都平平安安,今天一找帶著我做好的便當乖乖去學校了……若要說小菊,我也早已習慣他的不歸了。」

「所以不是老師的弟弟妹妹造成的煩憂。」認真的推敲著,依凡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纖瘦的背影,「那麼,是工作太累了嗎?」
「不會,現在這樣平穩的日子很好。雖然跟過去只要開口唱歌就能得到大把鈔票的日子不能比,可是每天都能回家做晚餐和大家一起吃了,只要想到家裡孩子們期待的表情,我就很快樂。」

「所以說……也不是為了生計而煩惱。」繼續朝其他方向思考,透過玻璃反光,王耀看見依凡微微歪著頭陷入沈思,不禁輕輕的笑出聲,微微搖頭,「啊!我知道了,老師是為了許多人都要離開這小鎮,所以難過嗎?」

「我說過我沒並沒有難過啊嚕,大家都是為了追逐自己的幸福未來才離去的吧……而且這鎮上的每一個人、不論熟識不熟識,都給我很多美好的回憶。」終於回過身面對依凡,王耀的笑意已經和煦的散開,「就像是牆上的長春藤,並不會因為冬季的寒冷而枯萎,回憶就是這樣的一種東西——不但永不凋萎,更會因時間的推演而成長。」
「所以就別思考我是否心情不好的問題吧!」解開圍裙的繫帶,王耀的目光相當柔和。或許是因為一起度過了一些事,他以往面對依凡的警備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既然你早已收拾好行李,而我又暫且沒事好做——走,我們去種一株離別前的長春藤吧。」

「啊……老師的意思是?」跟著王耀走出門外,依凡順道幫他關上咖啡店的玻璃門。
「我們去逛逛,你不是想作一名記者麼?」王耀回過頭示意他快點跟上,還丟出一個已知道答案的問句,「所以我們去比對一下,過去與現在的花街有何不同。」


今天的王耀,好像不一樣。
有些欲言又止,看起來似乎在難過什麼,但是另一方面又笑得很開心。

——不自覺的,目光隨著他打轉,連引以為自豪的觀察力也全用在他身上了。

「可是,還想更瞭解你……」
「你說什麼?抱歉,我沒聽清楚。」王耀疑惑的問,一腳踩在路面上,依凡笑笑的說聲沒什麼,他才像發現新大陸般對他興奮地說,「那你看這裡!以前這條紅磚道上好多垃圾啊,現在乾乾淨淨的;還有路邊五光十色的俗氣招牌全拆了,開始有人來這開店呢。」
「總覺得花街的景象不見了,雖然很開心,卻悵然若失。」緩緩的說出自己的感受,依凡有些感慨,「縱使『花街』剝奪了許多人的許多,但她同樣給予了不能算上等值的回報吧。」

「是沒錯。」停下腳步,王耀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依凡又笑了。

「當花街的景象看似結束時,她的影響仍就是有的。」下了一個小結論,依凡繼續說,「畢竟這是現實,不可能有『當壞人消失,世界就從此幸福美滿』的情節。生活會繼續前進,大家依舊未生活而努力,花街卻以另一種形式留在擁有這樣經歷的每一人心中。」
「這個故事永遠不會有結束的一天,走出花街的人開始得到更多,卻也喪失了某些。」銀白色的髮絲被風輕輕吹撫,依凡看向天際,「吶,小耀,你還想繼續唱歌是嗎?」

「……哈、哈哈,依凡你在說笑嗎?我很滿意現在這樣的平實日子呢,我……」一手揪住紅衫的衣領,王耀雙眼垂下,「……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新聞題材。」理所當然的說了,「老師只有在舞台上時,才會露出全心全意投入的專注表情。這樣的神色很美,我比較喜歡你那樣的表情——而不是甘於兼差多份工作,只為求取溫飽的模樣。」

那樣跟在花街,擔心弟妹學費沒著落時的表情,是沒有差別的。


「我今天來找老師的目的只想告訴你——」
墨黑色的眸子睜大了,一陣風吹來,卻吹不去依凡近在耳畔的聲音。

「我買了兩張去城裡的票。」



書本堆疊的老高,桌上檯燈調成完美的照明角度,一根根筆桿整齊的排在桌上待人書寫。
這裡儼然是一副考生書房的樣子。

「菲利奇亞諾!你又睡著了嗎?」一聲怒吼傳遞出聲音主人的焦躁不安。

只可惜身為主角的考生不太盡責。

「咦咦咦——路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菲利奇亞諾嚇的抬起頭,一連串的辯解卻在對上路德維西兇狠的目光後趨向無聲,最後才用帶著哭腔的嗓音為自己辯解到,「Ve……對不起嘛。每次路德不在,我一個人就莫名的跟這些字過不去,怎麼看都看不懂。」
「這不能當理由吧?」無奈地在他身旁坐下,路德將一個大馬克杯塞進菲利手中,「給你。」

「咦咦……」又發出疑惑的音節,菲利靠近杯沿輕輕嗅了一下,接著驚奇的叫出聲,「焦糖瑪奇朵!」
「是啊。」
「是、是路德泡的嗎?」不知為何興奮的紅透臉,菲利咬住杯沿緩緩啜飲,「好好喝!路德,謝謝你咩!」

「你喜歡就好。」看到他開心的樣子,心情也會不由自主的快樂起來呢……路德維西不禁也跟著笑出聲,因為菲利奇亞諾要準備考試,補回這麼多年來失去的學習,也才好完成這孩子當獸醫的心願。
雖然過去曾讓學習空白了好長一段時間,幸好,菲利有店裡的好朋友在下班後教他基本學問,再加上過去孩童時家裡有請過家教,所以現在開始才不會太困難。

「不過……你還是要努力。」看著菲利將杯上瀰漫的薄煙吹去,路德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了。

——因為那是你的理想,身為好、好朋友,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不過路德,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喝焦糖瑪奇多呢?」放下杯子,菲利歪著頭問。
「啊,因為我聽法蘭西斯說過,你喝咖啡會引發心悸,除了焦糖瑪奇朵。」伸長手拿起另一本厚重的大書,路德將之翻開,拿出尺幫著他畫上重點,「還有……」

「還有?」

「還有這小傢伙。」抱起蜷在菲利膝上呼呼大睡的小貓,路德又笑了,菲利覺得那個笑容很好看,「你不也幫他取名為焦糖碼奇朵嗎?既然你這麼喜歡喝碼奇朵,那我就去問別人要怎麼泡了。」
「Ve——原來是這樣啊,路德好貼心喔!」又喝了一口熱呼呼的咖啡,甜而不膩,苦而不澀,菲利想到自己喜歡焦糖碼奇朵的原因了。

「貼心嗎?這樣子的形容似乎不適合形容我呢。」大手弄亂了菲利的頭髮,路德將熟睡的貓絨毛放下後,又解開身上警察制服的扣子,「我們局裡的同仁都說我冰冷不知變通。」

「咩,帽子給我吧,先坐下來我就跟你說。」笑著接過深藍色的硬帽,菲利拍拍身旁的座位,「路德真的是一個很貼心的人喔……就算別人看不出來,可是我知道。」
「就像是在我心情不好時會拍拍我的頭,說『打起精神來』;我想睡覺時泡了不會讓我心悸的咖啡;還會幫我綁鞋帶,我睡覺時都會幫我蓋被——」

「停!」突然打斷他一連串的稱揚,路德對著滿臉不解的菲利奇亞諾臉紅了,「你、你既然知道我晚上會幫你蓋被子,你為什麼還不改掉踢被子的習慣!」
「Ve……只是我喜歡路德在晚上來陪我睡,這樣就不會做可怕的惡夢了。」

「是這樣啊……」
「好吧,如果你想要我陪你睡,我也、不會介意啦。」

「謝謝你,我很高興喔!」雙手突然環住路德維西的肩膀,菲利這樣的動做讓他一愣,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有一天,我會把那些惡夢全部說給路德聽……」

——你不能幫我驅趕可怕的惡夢,可是啊,你給我畫出美夢圖片的勇氣。

「嗯,我會等你願意說的那一天的。」輕輕回抱住那瘦小的身子,路德維西真心承諾。


——吶,你知道焦糖瑪奇朵在義大利文中代表什麼意思嗎?

——啊?是什麼?

——『瑪奇朵』是烙印的意思。
——痛苦的過去就像烈火烙上的烙印,可是只要加入甜蜜蜜的焦糖,這一切啊……


「都將成為甜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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