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題:乾燥花、夏季運動會,與人體實驗(普洪)
※不明所以的三題故事,慎入。
※未來架空,自娛用。
『夏季運動會將在黏液與槍炮聲中展開,請家長老師前往觀禮。』
依莉莎白在大張的海報紙上寫下這樣的字句,內心那種報複性的感受猛然爆裂,近似於一朵炎夏的花朵,春季的嬌嫩以全然消卻,膨脹膨脹膨脹之後是光鮮結束的凋零。
成爲乾燥花。
而且是那種被焚風吹襲而乾枯萎縮的垃圾,而不是被拘禁的永恒美麗。
「喂,在忙什麼,不去練習場嗎?」基爾伯特用槍頂了頂她的後腦,依莉莎白在一瞬間很想爆出一長串的謾罵,但一想到那把還頂在她腦袋上的槍,深深吸氣後憋在腹部的位置。
「別擔心,不可能走火的,本大爺還不想提前失去資格。」基爾伯特移開槍枝,一邊說話一邊躲過依莉莎白揮來的拳頭,俐落的動作是他被評定爲A級的關鍵原因。依莉莎白轉過身不願再理會他,重新拾起麥克筆繼續塗抹。
「喂,B級的。」
「不要那樣叫我。可惡,你看看你、害我的線歪掉了。」將海報推到基爾伯特面前,她一瞬間的用力過猛而讓一點點油墨沾到對方的鼻間。她忍住不笑出聲。
「我偏偏要那樣叫,B級B級B級——」
「你找死嗎?」依莉莎白氣憤地將整張海報砸在對方臉上,卻被輕輕松松地接住了。他攤開海報並朗誦了出來:「『夏季運動會將在黏液與槍炮聲中展開,請家長老師前往觀禮。如有不甚可能危及性命,本校一概不負責,敬請見諒。』這是啥?」
「海報,你看不出來嗎?」
「爲什麼不做成投影裝置?沒有向本大爺一樣修書寫學就別逞強用手寫字啦!我可是每天寫日記練字的,哈。」基爾伯特戳了戳海報上的字,又有一點墨漬沾到他的手指,於白晰的皮膚留下痕迹。他舉起手指瞧了瞧。
「啊、你這混蛋!竟然擦在我的衣服上!喂!你知道白襯衫有多難洗嗎?」
「反正最後都會被血弄髒,有差別嗎?」基爾伯特擡起下巴,有些嘲諷性質地說到。
「笨蛋,運動會要穿的是運動服!我這件制服裙明天上課還要穿呢……完了完了……」依莉莎白懊惱地拼命擦拭著,卻在襯衫上留下更多痕迹:「而且馬克筆幾乎不溶於水的,跟血液成分不一樣啊!那個洗的掉的!」
「反正沾到血之後你也沒機會洗了。」基爾伯特突然抛下這樣一句話,一張面紙朝依莉莎白臉上扔去。
然後他大步離開。
「這可不一定!」依莉莎白對著他的背影大吼。
× × ×
『夏季運動會是一場活生生的人體實驗,對你們那個時代的人而言可能很惡心變態、也可以說不人道,但是對我們而言是非常自然而正常的——嗯,並不是說甘於如此,而是習慣了——你可以想像自己從小到大就要每年前往離自己區最近的學校,觀看夏季運動會,其中可能有你的哥哥或姊姊。然後等到你十六歲,就輪到你了。
其實真的是習慣了。夏季運動會是一種淘汰活動,就像你們那時候的升學考試,擇優培養,畢竟資源已經不足以平均分配給每個青少年了。
你或許無法想像吧,地球的人已經太多太多了,非得讓人們自己作劊子手,處理掉過剩的人口。
如果你們能改變未來就好了,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期待您下一次的來信,在我能活著收到的前提下。
PS.還有,羅德先生,希望您別再弄壞烤箱了。在我們這個時代那是很昂貴的東西,真的。
依莉莎白‧海德薇莉 敬上』
依莉莎白將信件以時空傳導儀投遞出去,雖然現在已經不流行跨時空筆友了,但她總覺得與羅德理赫先生交談是一種享受,能讓她平複翻騰的情緒。
下禮拜就是夏季運動會了,對她這樣的住宿生而言、她不必面對家人隱忍的悲傷,卻要與不斷膨脹的寂寞共處。她的室友已經請假回家,與兩位陪同的看守員一起,那是爲了避免學生逃跑的機制。依莉莎白想起她那位室友,就忍不住感到難過。莉琳達是一個甜美親切的女孩,在各方面都是極爲優勢的——但那僅止於體能與槍械以外的各方面。莉琳達的等級是少見的E級,這是爲她天生的氣喘所賜,而那也等於一定會被淘汰的意思。
上帝不讓人選擇出生的家庭與人生方現,但他給我們選擇死亡方式的恩典。
莉琳達選擇在極微小的機會中奮鬥,而不是以結束性命的自由權逃避。。
她是一朵乾燥花。依莉莎白突然想到這樣的比喻。明明被人認定爲不可能綻放,卻依舊微顫顫地挺著花瓣兒,笑靨緬靦,抱有的希望是那樣讓人心疼。
依莉莎白絕對不會批評對方愚蠢的。
因爲她相信他們是一樣的。
那麼,基爾伯特也是嗎?她驀然自問,然後搖了搖頭。
這可不一樣啊,他可是A級的,嗯,充滿獲勝機會的A級。
TBC
打TBC是因為以後想寫成長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