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APH 架空 米英/法加/露中/獨伊/韓香/西南義 】花街



花街21

這孩子，睡的好熟。
法蘭西斯輕柔的解開馬修的襯衫鈕釦，肩上潔白的繃帶又染上些許血污，他將棉花棒沾上水，將繃帶周圍濡濕，再撕下來。
肩上的齒痕依舊清晰可見，法蘭西斯微微皺眉，視線從傷口移到馬修睡地安穩的面容上。由微微顫動的睫毛，到淡粉的雙頰，朱紅的唇很柔軟，他不自覺地以修長的手指輕觸那樣的紅，像是朝聖般的虔誠小心。

「唔……」床上的人發出一聲微弱的嗚耶，令法蘭西斯嚇的抽回手，緊張兮兮的看著，直到確認馬修依舊睡的相當熟，才吁了一口氣。
「對不起……哥哥我，竟然看著你，看到出神了呢。」再度拿起棉花棒，沾上藥，仔仔細細地塗抹在傷口。法蘭西斯發現自己對那刺目的齒痕產生了恨意，別人留下的痕跡，別人，「……在我的馬修身上，留下的……」

——他像不像被搶走玩具的孩子？

搖搖頭，法蘭西斯將那印記用繃帶遮掩，幫馬修扣上扣子，「希望別留下疤痕才好。」

「……」
「會留下疤痕嗎？」強做鎮定的嗓音。

「你醒了嗎？」
法蘭西斯止住了往外走的腳步走回床邊，海藍色的雙眼與馬修對視，「感覺怎麼樣？會不會餓，我弄點東西給你吃。」

「會留下疤痕嗎？」馬修掙扎的坐起，急促的問著，法蘭西斯輕嘆了一口氣，大手在他的頭上輕撫。
「不會的，就算留下疤痕，哥哥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消除的喔。」不知不覺，他想對這孩子溫柔，傾盡所有的感情欲除卻他的恐懼。法蘭西斯柔聲繼續說著，「不管是怎麼樣的痕跡，我都會替你拭去。」
「……為什麼？」馬修諾諾的問，「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答應過馬修，不會讓你在滿是歧途的迷宮中失去方向的，對吧？」法蘭西斯微微笑了，他又想起過去那活潑開朗的少女，「以前有一個女孩子，她就是在這樣的迷宮中迷路——」
「是貞.德……」驀然截斷了法蘭西斯正要開始的故事，馬修的表情寒冷地讓法蘭西斯著慌。
「小馬修也知道她嗎？」法蘭西斯好不容易才找了句話回答，他自覺自己有些手忙腳亂。

「為什麼先生對誰都講這個故事？」馬修克制不住的用質問的語氣繼續說，「為什麼要一次一次的說難過的往事，然後再一次一次的體會悲傷愧疚的感覺呢？」
「明明都是沒辦法挽回的事情了，為什麼還要將痛苦一遍遍的刻劃在肌膚上？」接著問下去，一連串的問號礙著了思慮——是啊，為什麼法蘭西斯願意這樣接觸痛苦？馬修自付，如果是自己，願意將一切記憶毀掉，不要留下任何疤痕，「因為貞德小姐，很重要，對不對？」

一定是因為法蘭西斯對他太好了。
一想到他付出一切的善意，都只是因為那女孩給法蘭西斯的回憶，投射在有相似遭遇的自己身上，就有種疼痛的感覺。

——一直以來忍受滿口的苦澀，直到頭一次嚐到糖果的甜味，就再也忘不了那樣的滋味。

「是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馬修沒想到自己會得到如此直接的答案，世界瞬間空白。

「她告訴我幸福是要即時把握的，他人若掉進悲愴的黑洞時，伸出手拉他一把也不能遲疑片刻。」法蘭西斯專注的對馬修輕述，「貞.德讓我拉起很多人，免去了許多悲劇的重演。」
「所以先生才要告訴每位看診的病人貞德小姐的事……」
「是啊，每一次敘述這樣的回憶，疼痛就會少一點——但傷痛的痕跡並不會從此消失，它會變化成由過去到現在所留下的腳步，由痛苦到甘甜。」法蘭西斯又對馬修露出微笑，溫和的有如和風，「等小馬修走出迷宮，願不願意幫我呢？」

「……我可以幫忙嗎？」有很多話想說，最後竟然只說出這一句。

「當然，小馬修對每個人都很關心，如果再對自己溫柔些就好了。」頑皮的捏捏馬修的臉頰，果不其然的看到他的雙頰紅潤起來，小小的抗議。法蘭西斯收回手，「如果馬修不懂的怎麼對自己溫柔，就讓我來吧。」

——如果你不懂的如何待自己好，就讓我來照顧你。

「對不起，每次跟先生說話，都不知道要接什麼。」紫眸的某處亮起了光芒，他露出微笑，「嗯，謝謝您。」

——法蘭西斯先生對每個人都太好了呢。

——如果馬修想要的話，我可以只對你一個人好喔。

——咦咦？沒關係的。

那就讓我們對全世界都釋出善意吧，法蘭西斯和馬修一起。

「哥哥、哥哥！」用小跑步的速度，列支進了廚房。瓦修正與忽明忽滅的瓦斯爐奮戰，聽到少女的叫喚，馬上『嘩』的一聲站了起來，金燦燦的頭髮佈滿了灰，「剛才外面發生了事情，好多警察聚集呢！」

「什麼？」瓦修急忙跑到自己妹妹身前，緊張的上下端詳眼前的少女，「受傷了嗎？有沒有嚇壞了？」

「哥哥請放心，列支沒事。」列支笑著請瓦修安心，「壞人……都得到報應了。」
「他們全部都被繩之以法，菲利克斯先生……就是之前那位被抓住的先生，也和他的好朋友一同離開了。」語氣中帶著欣喜，列支繼續說著方才所見的好消息，像是一件件的從寶箱中掏出禮物送給瓦修般興奮，「哥哥，束縛我們的一切，都被除去了。」

「大家撕去了契約，撕去了那由白紙黑字編成的繩索！」

「……真的……」瓦修呢喃的吐出幾個字句，突然擁住了眼前的少女，他很不爭氣吧？真的，現在他只想這麼做，「列支、我們是自由的人了……我們可以爬出黑暗的深淵了！這不是童話吧？這一切都是真的——」

「哥哥，是真的、是真的！」喜悅掩不住臉上的飛紅，列支也一遍一遍的回答兄長的問句。幸福需要確認，而他們兩人正在行使這樣的快樂，「這不是童話，哥哥？」

「……對、對不起，吾輩太失禮了。居然……」瓦修放開懷中的列支，低頭掩飾滿臉通紅。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輕輕地笑出聲，列支抬起頭對瓦修說，「從此以後，我們能用雙手去製造自己的幸福了……列支一想到，就好高興……」

「就算再辛苦都沒關係，我一定會給妳幸福的，列支。」
就用這雙手。

——只要轉個彎，走出曲折的胡同，我們就可以往光明的方向前進。

不斷地前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