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找時間來領回你掉了的東西,L議員。』

電話那頭B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L猜對方肯定是有些生氣的。她把手機用耳朵和肩膀夾住,空出雙手去翻外出服,還換了一對適合今天心情的銀製紫丁花耳墜。

「一起吃晚餐嗎?我知道有家不錯的義式餐廳,就在警局兩條街外的距離。」L發誓她努力過抑制自己愉快的語氣,但電話那頭有些嚴厲地喊她「議員」,讓L知道自己並未成功。她輕咳兩聲,試圖向B解釋:「我這次不是故意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落了什麼。」

B安靜了一會兒,兩人間的氣氛隔著一通電話逐漸緊繃,但L卻發現自己竟連這樣的僵持都感到享受——或許她生病了,而且病入膏肓——無論是她或B都有相同的默契,他們是為何而妥協,又是為何而無法妥協。

終於,B嘆了口氣,這位警探先生像是面對不小心打翻牛奶麥片的孩子一樣,他告訴L:『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等等,「這次」是什麼意思?』

「哎呀。」

L猜B肯定在搖頭了,就聽後者說:『妳被案發現場附近的監視器錄到了。』

L發出小小的驚呼,然後她問:「所以,要一起吃晚餐嗎?」

『……好,義式餐廳是吧。』

L走進餐廳時,B已經在門口等她了,並目睹這位政界閃亮的新星在差點撞上玻璃門後、在餐廳繞了一圈找他未果,最後看見門口的B,笑著蹦起來的一連串動作。

真難想像,這樣的人竟是犯下一連串殺人案件的幕後推手。

這樣,可愛的人。

L跑出餐廳,又與B一起進門。他們找了不靠窗的座位坐下,然後普通地討論了點餐。

「所以,我掉了的東西呢?」等待餐食上桌時,L才終於開口。B沒有拿出監視畫面之類的給她確認,只答:「妳掉了對自身安全的珍重,L。」

B說:「只是混在人群中一閃而逝的畫面,妳的變裝也很完美。即便如此還是很危險,總可能被人認出來——」

L微笑:「比如說你。」

「對,比如說我。」B頓了頓,彷彿洩了氣的皮球般,認清自己過度擔心的真相:「我也只是……偶然發現的。」

L看上去有點開心,但B已經不敢深究對方的反應和自己莫名感到羞赧的背後原因。兩人在服務生上菜後安靜用餐,先是L開口談起鄰居家養貓的趣事,然後B評價菜色,彷彿方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那樣。

「那個晚上,我的助理失手了。」L忽然說,她放下餐具,手指不自覺蜷著鬢邊的長髮,「他遇到了點小麻煩,我不能放他自己一個人。」

B知道L指的是什麼,那是場殺人未遂的案件,一位醉漢闖入案發現場,只見倒地昏迷的前議員和爭搶下散落滿地的、前議員的犯罪證據。事後受害者只說自己被歹人威脅,並極力否認那些罪證,但對明朗案情毫無幫助。

B說:「那個人完全沒懷疑妳。」

「那很好。畢竟對他來說,我只是家族裡的聯姻工具。」L聳聳肩:「他曾對我的父母說,我這麼怕冷,以後會很難生出男孩。」

B忽然有些惋惜L『助理』的失手了。

……

兩人走出餐廳,B忽然伸手,接住L勾落的紫丁花耳墜,覆手交還給粗心大意的艾樂凡勒法議員。

「B,謝謝你總是幫我撿東西。」L笑起來,她想重新戴上耳飾,卻幾次都沒成功。B便問她:「方便讓我幫你嗎?」

「當然啦。」

結果B拿上耳環時,發現自己的雙手顫抖不已,即便他竭力避免,還是不小心碰到L柔軟的耳垂,好一會才戴好。他低聲向對方道歉:「抱歉,是我自以為簡單了……」

「沒事的,謝謝你。」L轉頭,卻與還未來得及拉開距離的B對上視線,只要L墊腳、或者B低下頭,他們的嘴唇就能貼在一起——兩人的腦海中同時出現這樣的想法,又同時紅了臉。

「L、」「B……」

接著是尷尬的沉默,經驗告訴他們這時候只要開口說些「你先說」之類的話,必定又會一口同聲。

於是他們就親吻了彼此,讓那些將言未言的話全融化在唇吻之間。

——我多希望妳更重視自己一點。

——一切結束後,由你親自逮捕我吧?。

要繼續下去嗎?

繼續下去吧。

這段緣份是一壺摻了毒的蜜糖,無論警探先生或議員小姐都清楚凶險,但他們早已耽溺其中。

L立正站好:「我會努力不掉東西,不給警探先生增加工作負擔。」

「掉了也沒關係。」B垂眸,彷彿承諾:「我會幫妳撿回來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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