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梅斯到聖誕節前一天，聽見路上的女孩子討論準備給送男友什麼禮物，圍巾、遊戲片或球鞋，當然還要附上手工卡片——才猛然驚覺，他好像沒正經送給坎羅什麼。

坎羅是會盡心送禮物的人，即使他送的禮物在外人看來很莫名奇妙，但他總是頃全力把自己有的寶物全捧到梅斯面前。

梅斯思考了一會自己歷年來送過坎羅的東西，大多是糖、吃的、甚至送過一個空玻璃罐，坎羅都非常高興。然後每年的固定結尾基本都是「我就是最大的禮物，拆吧！」……該說是年少輕狂。他扶額，試圖忘記那些因為氣氛使然脫口而出的羞恥台詞。

梅斯已經準備好送身邊所朋友的禮物，雖然並不昂貴，但都是他仔細挑選的。救火隊的交換禮物活動他也買好了，唯獨要送坎羅的禮物……今年是不是不能再用把自己打個蝴蝶結送出去這招了。

梅斯回到他與坎羅的住處，坎羅已經做了滿桌菜，就等梅斯拎酒回來。

「吃吧吃吧！嚐嚐我高超的手藝！」坎羅雙手叉腰，十分得意。桌上的餐食不僅看起來美味，裝飾上也很用心。馬鈴薯沙拉裡有花朵狀的紅蘿蔔片；濃湯上漂浮的巴西里粉灑成一個雪花圖案；每個杯子蛋糕都有不同的奶油擠花，雪人、聖誕樹、麋鹿、聖誕老公公；半隻烤雞塗抹了蜂蜜調製的醬料，皮脆而油亮，為了配合聖誕氣氛，還插上星星旗幟。

「這麼多？坎羅，今晚只有我們兩個吃哦？」

聖誕節前夕是火災高峰，大量聖誕燈飾、聖誕樹、蠟燭都很容易引起火災，派對上也很可能醉酒誤事，所以即便佳節，救火隊的眾人仍十分忙碌。

坎羅與梅斯本想乾脆在救火隊過節的，但伊格尼斯說他倆放假之後還要連續奮鬥到元旦，救火隊的聖誕派對也定在節日之後，坎羅與梅斯便決定過一個只屬於兩人的聖誕夜。

「一時興起就做多了，吃不完明天還可以當早餐午餐晚餐嘛。」坎羅搔搔頭，「而且大餐就想看起來豐盛一點。」

「很豐盛。」梅斯微笑落座，「我好喜歡。」

坎羅擠到他身旁坐下，然後擺上兩根蠟燭。

「我還準備了這個——燭光晚餐！」坎羅一打響指，火焰卻沒如預期般出現，他嘖嘖抱怨忘記自己不是燃燒者啦，就在屋內翻找打火機，最後到廚房開了瓦斯爐來點那兩個蠟燭，看起來毫無情致。

梅斯全程都在忍笑。

「燭光晚餐！」坎羅重新宣布，兩人便開始用餐。

酒酣耳熱間，梅斯不狀似經意問：「坎羅，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禮物？」

「啊？現在才問，梅斯你沒準備喔。」坎羅一臉被我抓到了的表情，「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是說今年我準備的禮物超厲害，是艾娜推薦我的，你一定會喜歡……」

見話題就要被坎羅帶偏，梅斯連忙說：「有準備啦。」

「是什麼？啊，還是先不要告訴我，拆禮物才會驚喜——」

梅斯：「全口味巧克力組合，還有我。」

坎羅：「喔耶！」

「你不覺得每年禮物上都有我，有點敷衍嗎？」梅斯認真問，「就算待會我會穿個吊帶襪和蕾絲內衣，但每年你收到的禮物都是我。」

「梅斯，你根本是驚喜破壞者吧，現在就全部說出來了？」坎羅埋怨後想了想，「我很喜歡，梅斯送的我都喜歡，梅斯送我梅斯最喜歡……但特別想要的禮物還是……有。」

「哦？」

坎羅又搔頭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聽一個梅斯的秘密，一個就好。」

梅斯有些訝異：「為什麼呢？」

「因為你有很多藏在心底的事吧，我覺得事情秘密藏在心裡很沉重，如果有一兩個你能夠說出來，或許就會輕鬆一點。」坎羅說得很認真，「秘密啊、煩惱啊……可能梅斯說了我也太懂，有很多你也不願意說，但總有一兩個可以讓我扛的吧。所以……！」

梅斯嘆口氣，這個人總是如此，帶笑容說出的話語融化他堅冰般的內心，一次又一次，就算梅斯想過退縮或逃避，仍舊眷戀坎羅的溫暖，最終還是一直留下來了。

「我跟你說兩個。」

「嗯嗯！」

「我以前送過你一個空的玻璃罐當禮物對吧？你到現在還擺在辦公桌上的。」那時他告訴坎羅那個罐子裡裝滿他的愛，明明只是個空罐子，坎羅卻非常開心。梅斯說：「那裡面原本裝著毒藥。」

「啊？」坎羅一時無法理解前後文的關聯，梅斯就繼續說下去了：「我在認識的燃燒者那裡拿到的毒藥，燃燒者很不容易死吧，幾乎只有化為灰燼這樣的死法。那種毒藥能毫無痛苦地殺死燃燒者。」

「……」

「是真的。那個燃燒者把東西給我後，就喝下毒藥化為灰燼，他唯一的要求是請我將他埋葬，如同『一般人』那樣。」梅斯想起往事，似笑非笑，「我一直帶著毒藥，有時我見你戰鬥到遍體鱗傷，在血泊中痛苦地再生出肢體，總帶著笑容對我說沒事，嘴唇凍得發紫還想渡火給我、唇貼唇時用口型說愛我——我就想在你的晚餐裡加進毒藥。」

坎羅應和：「原來如此，毒藥還有調味料的功能。」

「沒有啦，無色無味的。」

「那你加了做什麼！」

「毒死你啊笨蛋。然後我再自殺。」梅斯表情平淡，「我是個自私的人，不想看你繼續痛苦，但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梅斯見坎羅沉默，問：「我很可怕吧？」

「不，這就是平常的梅斯，也不意外。」坎羅思索，「我一直覺得哪天會被你殺掉，所以完全沒問題。」

「你啊……」

「只不過我猜的理由是扯壞你的內褲或把你頭髮玩到打結或摔車害你連環車禍之類的，沒想到這麼正經。」坎羅挨了一記白眼，連忙問：「所以呢，你不小心把毒藥弄翻啦？不然怎麼剩瓶子。」

「我倒掉了。」

「欸。」

「聖誕節前我想該下手了，準備晚餐時你告訴我儲糧撐不了兩天，我說：『受傷還露宿，連飯都沒得吃了，你不覺得痛苦嗎？』」梅斯輕聲說：「你笑著回答：『不痛苦，有梅斯在嘛。』然後我就把毒藥倒了。」

「哇啊，我死裡逃生欸……」

「怎麼樣，我的第一個秘密？」

「你瓶子送我前有洗乾淨嗎？」坎羅問：「我本來想過拿來養魚，幸好沒有。」

梅斯大笑，坎羅一臉莫名奇妙，說欸魚就算不是燃燒者也可能被毒死云云。梅斯：「你的關注點真的很奇怪。」

坎羅歪頭：「啊就真的……」

「好，那我說第二個秘密了。」梅斯還是帶著笑意，拉過坎羅的手貼在自己胸口，「蕾絲內衣和吊帶襪，在我剛剛出門買東西就穿在底下了……」

坎羅吞吞口水。

梅斯拉著坎羅的手往下撫摸：「女式內褲有點緊，摩擦的很難受……坎羅，幫我拆禮物嗎？」

「當然好——！」拆禮物這種事，他最喜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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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坎羅本來虎視眈眈盯著伊格尼斯漂亮的花，好幾天都喃喃「聖誕禮物」，直到伊格尼斯派艾娜去幫他想點正常的禮物。

後續一：拆禮物後，就能看見梅斯穿得束縛內衣，黑色的蕾絲和繩結更顯他膚色白皙，原本以為是頸環的裝飾在外衣下竟然是垂著鍊子的項圈，修長的腿被黑色絲襪包裹，露出一截腿根也被襪帶壓出痕跡。

然後坎羅就拆到纏住了。

後續二：

梅斯：怎麼不繼續了？

坎羅：呃，手跟你的內褲和襪帶纏住……

梅斯：唔？用力點拉拉看……等、哈啊，等等，先不要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