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梅斯醫生，我不舒服！」秘書室的門被砰一聲踢開，原先在梅斯桌前彙報工作的幾名屬下見這情景，暗罵警備隊的頭兒又來找麻煩，不過面上還是帶著笑，一口一個「坎羅先生好、坎羅先生再見」，就連忙跑出梅斯的辦公室。

走時沒忘記關好門。

坎羅自動自發泡茶，動作相當熟練。梅斯全程都撐著腦袋看他，直到坎羅端著茶盤和小點心在他對桌坐下，才開口問：「坎羅，哪裡不舒服？」

「啊？我很好呀，倒是梅斯你不能再爆肝工作下去了，來來吃東西……」話說到一半，坎羅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闖進司政官秘書辦公室的說詞，連忙改口：「那個、我肚子有點痛……」

梅斯挑眉：「肚子痛還吃點心？」

坎羅一驚，見綴著草莓的小蛋糕被梅斯沒收，急忙解釋：「我說錯了，是頭痛！」

「那不能喝含咖啡因的茶呢。」梅斯遺憾道，於是坎羅連茶都沒了。

「梅斯醫生——」坎羅趴到桌上哀嚎，身上的裝備隨他的動作叮噹響。

「我不當醫生很多年了，死對頭的警備隊長。」輕啜茶盞，梅斯把那個精緻的蛋糕推還給對桌人。真不知道坎羅為什麼對可愛的甜點如數家珍，偏偏還摸透梅斯的喜好，每次都特地選擇不那麼甜膩的品項給他。

「是密醫。」坎羅認真替他補充，「收費特別貴的那種。」

梅斯攤手，「對對對，就是為了坑你這種逞凶鬥狠的不良份子。」

前密醫和前不良——準確點來說是普羅米波利斯醫術頂尖的瘋狂科學家，與勢力最龐大的地下首領——自從歸順成為年輕司政官里歐·弗提亞的左臂右膀後，那些前塵往事就成了兩人聊天互損的談資。

「說起來我們這個死對頭的設定，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啊……」坎羅吃了一大口蛋糕，奶油沾上嘴角，梅斯很自然地湊過去替他舔掉。坎羅的耳朵紅了，仍強作鎮定繼續抱怨：「每次都要假裝跟你吵架，故意找你麻煩，那些研究員和秘書課的助理都對我好兇。」

「我有時也覺得挺累，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梅斯嘆氣道：「雖然Boss的政權已經穩定許多，但舊勢力存仍然隨時準備反咬一口。我們內鬥就是為了演出一個明顯的破綻。Boss無懈可擊，穩穩壓制那些存異心者；我們製造陷阱，捕捉試圖僥倖的小人。」

「欸，梅斯。」

「嗯？」

「忽然覺得自己在做很聰明的事。」

梅斯拿起聽診器貼上警備隊長的腦袋。

※

吃飽喝足，坎羅說他要回去工作了。

「最近瘋狂燃燒者越來越激進啦，特別是那個加洛·提莫斯。」坎羅說。梅斯當然知道那個藍髮的年輕燃燒者，他聚集起被驅逐到城外的燃燒者們，一次次突襲城鎮，訴求燃燒者應享有與一般人相同的權利。

雖然能理解他們的痛苦，但隨時可能以火焰摧毀身邊一切事物的燃燒者，似乎在覺醒的那一刻，就失去平凡活下去的自由。

坎羅說著一些工作上瑣碎的事，笑意漸淡：「……說真的，每次聽見燃燒者的怒吼，就忍不住懷疑自己做得究竟對不對。」他頓了頓，「我不是要懷疑Boss哦，現在比起以前生活要好太多了，可是、可是啊——」

梅斯起身抱了他一下。

「無論是對是錯，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當然也與Boss一起。」

「嗯……」

坎羅也回擁梅斯，直到心中那種沉甸甸的感受減輕了點，才戀戀不捨地鬆手。

「好了，真該繼續工作了。」梅斯拍拍手，心想待會要用什麼聲音表情演出「憤而把無禮的警備隊長轟出門外」的劇碼，唔，他得先喝口水潤喉，才能吼到整個辦公區都聽見。

「可是醫生，我還是不舒服。」坎羅正色到：「醫生，我的梅斯攝取量不足。」

於是梅斯給他一個吻，說現在先用點口服藥，等他們下班後，再好好給他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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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梅斯說他也常被冰凍警備隊的隊員瞪，上次還有個傢伙當面罵他長髮娘娘腔呢。

梅斯：所以說彼此彼此吧，坎羅你就忍耐一下——

坎羅：好。

坎羅：罵你的那個隊員，長什麼樣子？（掰手指）

補充二：坎羅的隊員永遠不懂，為什麼隊長每次去秘書課找麻煩時，還要帶伴手禮。

梅斯的屬下永遠不懂，為什麼自家上司每次被警備隊長找麻煩後，看起來心情都特別好。

後續一：瘋狂燃燒者加洛太麻煩，里歐司政官宣布，以後只要那傢伙出現，都交由他親自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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