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里歐和坎羅帶著物資回到燃燒者們的基地，就見到一個女孩窩在牆角，耳邊靠著一個紙杯，紙本上串著線連到牆後。

「罐頭很好吃，over！」

那個小女孩一下聽紙杯、一下又把紙杯拿到嘴巴說話，里歐還在困惑，就聽身旁的坎羅發出恍然的低呼：「是紙杯電話啊！」

「紙杯電話？」里歐雖然沒主動提過，但看舉止和儀態就可以猜到他是出生在教養嚴格的家庭，或許還很富裕，大概也沒有玩紙杯電話這種童玩的經驗。

於是坎羅給他解釋：「就是拿兩個紙杯，中間串綿線，就可以像電話一樣隔著距離也能聽到彼此說話了。」

里歐了然：「也就是利用紙杯作為收音，透過綿線震動傳導聲波的裝置吧！」

「嗯、嗯，就是這樣！」坎羅答的有些心虛，梅斯從小就跟他說紙杯電話是透過紙杯小精靈的力量傳音，果然是騙人的！

兩人聊著，就聽小女孩特別認真的對紙杯說：「嗯嗯，我也好喜歡魚罐頭……哎？不是因為有紙杯小精靈嗎？那電話小精靈呢？」

然後女孩把紙杯靠在耳邊，一臉嚴肅地傾聽另一頭的答案，口中志稚氣的童音低喃：「原來如此……是透過棉線震動傳導聲波的裝置，電話需要基地台，唔唔，梅斯哥哥懂得好多！」

「梅斯你既然知道幹嘛唬我那麼久！」坎羅聽到這兒忍不下去了，不過他還記得回頭跟里歐解釋：「Boss，我知道電話不是靠小精靈，只是梅斯一直跟我說紙杯有神奇力量，才——」

「打斷別人通話很沒禮貌欸，坎羅。」拿著紙杯電話的梅斯從牆後走出來，伸手揉揉小朋友的腦袋，傾身道歉，並說我們下次再聯絡。小女孩笑著答應了，把紙杯電話交還給梅斯。

「Boss，我也一起卸貨。」

「好的。」

直到梅斯加入工作行列，坎羅才後知後覺他的抗議又被忽視了，正想說點什麼，梅斯便率先開口：「基地裡沒有幾台電話呢，就算有也不可能連上基地台通話。」

雖然隱隱感覺話題又要被梅斯帶偏，坎羅還是回答：「對啊，一連上基地台我們的位置就會暴露了。要說的話無線電還比較多。」

「啊，所以梅斯是在用紙杯電話訓練孩子們用無線電嗎？我似乎聽見那孩子說了over。」里歐問，他的身材雖然還沒完全長開，但少年人的力氣卻很大，一個人卸下比身高還要高的貨物，同時指揮其他燃燒者分類收拾。

梅斯搔搔頭：「是有些那樣的想法，但也不完全是。」無線電使用的電池是消耗品，不可能真拿無線電讓孩子們練習使用；但如果要實現里歐燃燒者城鎮的理想，這些燃燒者孩子們總會長大，從被保護者成為保護者，使用無線電只是最基本的技能。

他們還有好多好多，要教會孩子們的事。

梅斯說：「那孩子是被其他燃燒者從城鎮帶回來的，他很想念自己的媽媽，常常一個人哭。照顧他的大姐提起這件事，我就想想辦法了。」

梅斯其實也不擅長應付孩子，這方面里歐和坎羅都比他強得多了。但當時只有他一人駐守基地，面對哭泣還不敢哭得太大聲、深怕被冰凍警備隊聽見的小小孩，梅斯搜腸刮肚，最後才做出紙杯電話試圖轉移孩子的悲傷情緒。

幸好，管用。

眾人聊著，心情輕鬆的情況下，工作效率也快上不少。

很快里歐三人便坐下喝水休息，這時里歐忽然拿起紙杯電話，示意梅斯拿著另一邊。

梅斯愣愣地把紙杯湊到耳邊，坎羅也不甘寂寞地湊上去聽。只見里歐垂眸，一臉慎重地對紙杯說：「謝謝梅斯，讓基地裡的孩子不那麼寂寞。」

梅斯忙擺手，「我做得可糟了，如果是Boss，一定……」

里歐說：「我不知道紙杯電話，也不懂怎麼讓哭泣的孩子笑起來。」

雖然知道里歐明明辦得到的，所有孩子都最喜歡里歐，只要里歐在，似乎一切都能好起來。

但梅斯還是覺得心頭一暖。

「我也知道紙杯電話……」坎羅嘟囔，「我會用紙杯當麥克風唱歌。」

梅斯：「嗯，你還相信紙杯小精靈會辛勤地背著聲音飛往另一頭的紙杯。」

坎羅：「那還不是你騙我！」

里歐：「坎羅這樣很可愛呢。」

「真的？欸嘿嘿，謝謝Boss……」

坎羅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當晚站崗守夜，梅斯坐在屋頂上，就見不遠處拋上來一個紙杯。

梅斯剛開始以為是那小小孩半夜不睡又找他打電話，皺眉起身要透過電話讓孩子早睡早起才會長高高。但才將話筒靠近耳畔，便傳來坎羅的聲音。

「我、我是紙杯小精靈！」

「……嗨，紙杯小精靈大半夜找我有什麼事嗎？」梅斯忍著笑出來的衝動，靜待坎羅下一句話。

「坎羅找我傳話，梅斯你輪班的時間到啦，趕快去睡覺。」坎羅的聲音透過紙杯傳過來，紙杯電話不能傳太遠距離的聲音，不過這樣相隔談話，與無線電中緊湊的對談又不太相同，讓梅斯想起他們還隱藏燃燒者身份的時候，有時在不同的城市，用電話聯絡。

電話費很貴，兩人總簡短對話，但或許是因為這樣，電話中的他們也特別珍惜短暫的聯繫，特別坦承。

談話結束，總是一個人說「我愛你」，另一人答「我也愛你」。

「還有坎羅，我愛你。」

「梅斯……？」很久沒聽見戀人情話的坎羅不可置信，也不管紙杯電話了，直接冒頭出來與梅斯對視：「你剛剛說什麼？」

「哈哈，沒什麼。」

「不，你剛剛明明說了『我愛你』吧！」

梅斯視線飄移：「那是紙杯小精靈說的。」

坎羅咬牙無奈：「紙杯小精靈幹嘛說愛我！」

「那是你魅力驚人，小精靈也無法抵抗吧。」梅斯說起瞎話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見坎羅跳腳，才笑著坦白：「不過，我還是比紙杯小精靈更愛你的。」

坎羅滿意了，咧起大大的笑，一如既往。

「我也好愛你，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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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一：來換班的瘋狂燃燒者目睹了兩位前首領半夜玩紙杯電話，然後又忽然相互告白的驚悚場面。

後續二：因為物資充足，紙杯電話大量生產，買個小朋友脖子上都能掛上一個，行走間也匆忙聯絡，儼然有種小小社會人的架勢。

後續三：里歐抓不準對紙杯說話和聽紙杯聲音的時機，他認真對梅斯提出改良方案：如果用兩個紙杯，一個聽、一個說，就不會手忙腳亂；關於綿線通訊距離限制的問題，可以用電波改善，架設基地台。

梅斯：那就是電話啊，Boss。

里歐：啊，是呢……我真是一時糊塗了，浪費了梅斯的時間，對不起。

梅斯口上說沒關係，心中吶喊的是Boss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