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正值春季。

  色彩鮮麗的花朵在草地上綻放,淡金色的陽光很暖和,融風和煦,是個適合躺在草地上閱讀一下午的好日子。

  好美。這是亞克齊維爾對這世界的第一個評價。他推開一扇突兀立於草地中央的木門,走入這個他即將拜訪的世界。

  這樣的景致或許很平凡,但在大多數的世界裡,貪婪總會使人們以自然為代價,交換一國一城的風華文明。偶爾他會感到可惜,但說實話,他認為這只是個人選擇,並沒有孰對孰錯之別。

  「別發呆了,快點把門關上吧。」隨後步出木門的是一位纖細高挑的男子,尖長的耳型是他精靈身份的表徵。他名為艾利克斯,是與亞克齊維爾一同旅行的伙伴……吧?雖然他常會有身為保母的錯覺。

  因為他的伙伴真的超級幼稚。

  他習以為常的認定亞克齊維爾並沒有聽到他的提醒,正確而言,是假裝沒聽到他的提醒。艾利克斯抬抬眼,又以淡漠的聲音再度說道,「X,記得關門,這是你的工作。」接著他也沒管仍假裝沈醉於美景中的亞克齊維爾。自顧自地走到一旁,除下背上的弓,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練習搭箭拉弦的動作。在還未能深入瞭解的地方,讓自己保持再最佳狀態是很重要的。

  至於遲遲未關上時空之門的亞克齊維爾,艾利克斯認為他終究會做好自己的本分的。就如同解鈴還需繫鈴人的道理,開門著也是唯一關門者。

雖然他的伙伴平時一副輕浮、事不關己的樣子,神經還經常斷的面目全非,但艾利克斯會與其同行絕對是有原因的。他相信亞克齊維爾會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怪,「X,你在做什麼?」

  「打電動啊,艾利克斯你不知道這一款遊戲有多難買!我好不容易說服旅行者工會的人讓我重返之前被我搞的天翻地覆……不對,是惹了一點小麻煩的那個世界,花費超大的力氣才搶到的!」亞克齊維爾理直氣壯的躺在草地上,修長的手指快速地在一台小小的方盒子上動作,「嘿,又破了一關,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艾利克斯冷漠而俊美的臉孔在一瞬間扭曲,但很快的又回到他平時的無表情。

  他的伙伴為什麼會是這種人啊?在心中自問,艾利克斯並沒有生氣,真的,他只是很無奈,「亞克齊維爾……」他罕見的喚了對方的全名,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快去把門關上,讓時空裂縫一直存在對世界平衡會有不好的影響。你之前不是義正嚴詞的提倡『要避免讓各世界相互干涉,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直接性連結』,結界的使用不也是為此而普遍起來的嗎?如果不把時空之門關上的話,我們的旅行將造成本地居民的困擾——」

  「停停停停停!」亞克齊維爾靈活的跳了起來,一邊要艾利克斯住嘴一邊衝向那扇離地數吋、散發著鵝黃柔光的古樸木門,「我馬上關就是了,天呀,你是老媽子嗎?囉囉嗦嗦嘮嘮叨叨……」他真的很怕人說教,特別是無聊的長篇大論!偏偏艾利克斯在經歷數次的無奈和困惑後,他終於得出對付亞克齊維爾最有效的方法,於是,冰冷而優雅的精靈就常以他那低沈、無起伏的嗓音煩瑣他。

  旅行之神啊,他究竟是為什麼會找這樣的傢伙當伙伴?欲哭無淚的在心中問到,亞克齊維爾伸出右手握住金屬門把,吸氣、吐氣,接著收攝自己的心識。

  因為關門是一項需要絕對專一、與濃厚誠心的工作。某方面而言,開一扇四通八達的門比關門簡單多了。

  「無限世界中,世界的無限。」亞克齊維爾閉上眼,一字一句的虔誠朗誦,「複數的通達,複數的層疊,複數的可能性——於世界中開啟的時空之門。」

  艾利克斯垂下弓,沈默的望著與木門散發相同光芒的亞克齊維爾。這光,使他顯的神聖而莊嚴。他綁成一束的深灰長髮飄飄而起,過長的衣擺也如此,但這卻不是因為風的緣故。這是連結的力量。

  或許這是他最為認真的時刻吧?


  鵝黃柔光更盛,包圍其中的亞克齊維爾低聲結束整個儀式,「以亞克齊維爾‧旅人的步伐,換取您的關閉。」語畢,他的手離開門把,張開雙眼。

  木門融蝕在空氣中,沒發出一點聲音。


  「好啦,這樣就完成了。」神聖莊嚴的亞克齊維爾馬上消失了,他興沖沖的往前走,還一邊用力揮手要艾利克斯快點跟上,「難得一次聽旅行者工會那個小囉唆的建議,不知道這世界是不是真有他說的那麼好?」他幾乎不理會那個自稱旅人綠洲的旅行者工會,但他口中的「小嘮叨」莫理對這世界讚譽有加,讓他的好奇心勝過一切,於是在結束「永冬」世界的旅行後,他便決定到這個名為「雙」的世界。或許是上一個旅行的世界實在太冷了,雙世界的美好春季才會讓他如此沈醉。

  當然他不否認自己後來的「沈醉」是裝出來的。他可是崇尚誠實的成熟大人。

  「或許吧。」艾利克斯在不說教的時候一向話少。

  「所以說……」亞克齊維爾露出好看的笑容,「艾利克斯,我們旅行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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