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書名：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

作者：丹尼爾．凱斯（Daniel Keyes）

譯者：陳澄和

出版社：皇冠

心得：

　　用兩晚的時間，我才把《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讀到一半。我知道自己是刻意放慢閱讀速度的緣故，也很清楚這種情況出現時，通常只有兩種原因：一是故事太好看，我捨不得一口氣看完；二是故事太沉重，我擔心看得太快，情緒下墜的速度將令我措手不及。

　　這一次是因為後者。

　　在讀這本書之前，我已經從朋友的推薦、和博客來內容簡介大致知道故事情節，也知道了大概的結局——三十二歲的成年男子，查理‧高登從小就有智能障礙，心智年齡跟幼兒差不多。雖說如此，他一直希望著能夠變聰明，這樣的話家人就會接他回家，其他人也會接納他了。因此他接受了史特勞斯、伯特等大學教授們的實驗，進行了一場劃時代的腦部手術，智力快速增長。

　　但變聰明這回事，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美好。在智力增長過程中，他由原本的天真單純，逐漸回想起痛苦的過往，也發現周遭的人們原來不如他想的那麼善良。

　　當查理的智力到達頂峰，成為一個如假包換的天才後，他就如好像站在高原上，不但將腳下的知識看得清清楚楚，更能完全串連起知識和知識間的關聯。書中是這麼描述的：「很令人驚訝的是，以前明顯慎無關聯的是，現在竟然都互相連結在一起了。我進入另一個學習高原期，可以居高臨下清楚看出各種不同規律和理念匯集成一條大河的情形」。

　　高原上，卻只有查理一個人。

　　他很快的發現沒有任何領域專家願意跟他久聊，他們一聽見查理提出的問題，全找藉口逃跑了，只為了避免說出那一句：「抱歉，我不知道。」

　　接下來，天才查理開始與他愛慕的女性，愛麗絲，出現相處上的裂痕。這是為什麼呢？同樣是因為查理的智力增長地太快了，愛麗絲在他身邊總感覺她是個笨蛋，她無法聽懂查理告訴她的知識，只能假裝聽懂、點頭再點頭；愛麗絲覺得查理跟她談話時總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態度，像是覺得她講的話都很幼稚；就算愛麗絲如何努力追趕，似乎都難以到達與查理同等的高度——這也應驗了查理先前的預感：「我竟然曾笨到認為凡是教授都是智識巨人。其實，他們與常人無異，也害怕別人會發現這點。愛麗絲也是常人——一個普通的女人，不是女神。」

　　當查理的智商只有七十，身旁的人譏笑他、責罵他、憐憫他，從沒有人跟他建立深刻的連結；但當他的智商增加到一百八十五，人們卻開始恐懼他，並為必須仰望他而感到惱怒，查理與人的距離似乎離得更遠更遠了。

　　當他與愛麗絲分開，剎那間竟感到自由，和隨之而來的傷感。他曾想與愛麗絲共赴愛河，永遠在一起；然而，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讀到這裡，我真的覺得很沉重。放下書坐在桌前，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麼都沒想。人與人之間充滿了差距；差距，是由差異和距離所組成的，我們無可避免地必須與人交流，卻又不斷因差距而產生誤解，因差距而傷人、自傷或為人所傷。天才或智障是顯著的高峰和低壑，差距也更明顯；但在像我們這樣的凡人間也存在了好多不同，我感覺我無法了解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能了解我。

　　差距的存在是如此令人哀傷，因為就算遍體麟傷，我們仍渴望著接近別人，也渴望有個瞭解自己的人出現。

　　但差距的存在卻也令人充滿希望，如果我們能認知到人與人之間必定存在差距，是否就能用更柔軟的心去試圖理解他人呢？

　　雖然才看到一半，但還是先把一些心得記下來，以免我忘了。等看完後如果還有其他感想會再寫一篇記錄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