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哥在摸他的頭髮。

  松野千冬緊閉雙眼,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雖然他整張臉都埋在臂彎裡,還是緊張又擔心場地圭介會發現他只是假寐。

  正確來說場地圭介是用手指輕輕蜷著他的髮絲玩,大概只是打發時間吧。松野千冬想,雖然他對於裝睡滿是愧疚,卻又無論如何都沒法在這種狀況下起來。

  這件事的起因是這樣。

  場地圭介的功課不大好,唔,實話說是很差勁,留級了幾次,明明挺努力,腦子卻像接錯迴路的電流裝置那樣,不是短路就是引發莫名爆炸。

  松野千冬很擅長讀書,就算他染髮打架群毆,卻能憑藉在家對長輩的乖巧態度和優異成績讓父母安心。也因此當他場地哥提出為課業苦惱時,松野義不容辭要為他輔導。

  『我想和千冬一起升上二年級啊。』聽到場地這麼說,松野都要掉下淚,再三保證拼上性命也會讓場地升上二年級、三年級、畢業!再不行的話,他乾脆跟場地圭介一起留級。

  『喂喂,你老媽也會哭的哦。』場地笑著拍打他的後背,也是笑著,叮囑千冬不許把拼上性命隨便掛在嘴邊。

  在那之後松野就幫場地補習,場地遇到課業上的問題也會去問松野。

  這天放學場地也約松野輔導功課,但場地他們班最後一堂課的老師拖延快半小時才放人,當他匆匆趕到一班教室時,松野千冬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當松野千冬醒來時,場地哥就在玩他的頭髮。

透過頭皮感覺到輕微的搔癢,被手指卷弄的髮絲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即使松野千冬閉著眼,他也確信場地圭介的視線正落在他身上,彷彿帶著熱度,並逐漸升溫。

  松野千冬在醒來的瞬間大腦高速運轉——在等場地的時候他不小心睡著了,藉由臂彎的縫隙觀察到的陽光亮度與角度,他應該沒睡著太久,場地也許剛到;但根據場地無聊到捲著千冬頭髮玩這一舉動,場地也許到好久了,剛巧在路上扔飛書包,或被貓咬走教科書(這都是曾發生過的真事),沒事可做的情況下只好玩千冬的頭髮,對,不過是這樣,所以不要胡思亂想——啊啊,可他連自己在亂想什麼都不知道……啊啊啊!

  明明只是件再無聊不過的小事,但因為跟場地圭介有關,松野千冬就無法冷靜。

  他猛然抬起頭,竭力演出一副從夢中驚醒的樣子,因為抬頭的幅度很大,也順利將自己的髮絲從場地圭介指縫間抽出來。

  場地似乎也被他嚇了一跳,好一會才咧嘴笑道:「千冬,早安。」

  松野千冬及其冷靜:「場地哥,下午好,讓您久等了,已經到庭院裡紫陽花綻放的季節了[1],願祝您身體康健、諸事順安……」

  「千冬,睡昏頭了?」場地搔搔後腦,「傷腦筋,我聽不懂英語啊?」

  「我說的是日語啊,場地哥。」松野千冬吐氣,他見到場地神色如往常一樣,才終於放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緊張,又為何放鬆,大概是因為太過仰慕場地圭介了吧!不愧是場地哥,就連碰觸都能令他內心沸騰。

  一定是這樣。

  松野寧定下來,終於能跟場地正常交談,兩人拿出課本和作業開始討論,一如往常自然。

  松野千冬沒有哪裡不正常,沒對場地圭介胡思亂想,沒有對輕柔的觸碰怦然心動。

  一定、一定是這樣。

  埋首在作業中的場地圭介突然抬頭,直直盯著眼前的松野千冬。

  「怎、怎麼了,場地哥?」

  場地圭介盯了一會,猛然伸手去揉松野的頭髮。他說:「剛剛忘了說,你的頭髮真軟哎,摸起來滑溜溜的。」他想了一下又說:「剛剛你睡著了,我就忍不住摸了好幾下。千冬,做得好!」

  松野千冬被稱讚了。

  松野千冬紅著臉道謝,又故作鎮定訂正起場地的錯字。

  松野千冬,怦然心動了。

  一定、一定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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