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本文CP為奧利弗.柯克蘭×史帝夫.威廉姆斯。2P私設定有。

　　奧利弗牽著史蒂夫走在返家的路上，這個自稱史蒂夫·威廉姆斯的新化身雖然還很年幼，神情和語氣卻超齡成熟。奧利弗忍不住把他跟家裡那孩子比較，艾倫可還會纏著他撒驕，史蒂夫連讓他抱起來都不願意，寧可用孩童的腳步撐著走完這段並不短的路程。

　　奧利弗知道史蒂夫已經走累了，但他也沒再提出抱史蒂夫走的建議，他想史蒂夫必定會拒絕。因此他放慢步伐，把孩子的手握的更緊一點，低頭笑道：「就快到了。你喜歡點心嗎？到家之後，奧爾再做點心給你吃，很甜的那種。」

　　史蒂夫點頭。奧利弗見史蒂夫終於給他正面的回應，欣喜地想這互動還是很順利的。點心啊、玩伴啊，都很容易能引起孩子的興趣。

　　於是奧利弗又說：「到家之後，你就會見到你的兄弟了。你倆一定會玩得很開心的。」

　　史蒂夫這次不點頭了，他看向奧利弗：「先生，我能提問嗎？」

　　「當然。」奧利弗對他露出鼓勵的笑。

　　「我失去利用價值後，就沒有人會要我。」史蒂夫說，並不憂傷也不怨懟，像是在陳述一道論證題：「這個假設是對的嗎？」

　　奧利弗露出驚訝的表情說：「親愛的，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我的想法不是問題的重點。」年幼的化身仰起頭，面無表情地看向奧利弗。奧利弗能從他紫色的眼睛裡看見一整片遼闊的大地、湖泊、森林與冰原；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人民的期盼與願望會在他們耳邊輪放，或許直到所有期盼都被完成，所有願望都被實現——或直到他們都消滅，那聲音才會安靜。

　　奧利弗彎腰抱起他，不顧史蒂夫的拒絕，逕自向前走。

　　「是對的，」奧利弗回答他，「當我們失去利用價值，就會被捨棄。」

　　「……」

　　「但這個價值是別人來決定，要不要捨棄你也是別人決定。我們的生命很長，活著就會不斷被撿起或丟下……」

　　奧利弗的皮鞋踏在泥土地上，地面有些潮濕，因此沿途都留下了腳印。他對史蒂夫說：「而我們可以決定的則是，要不要在被撿起時咬對方的手，或者被丟下時狂笑一場。」

　　史蒂夫說：「我現在就想咬你。請不要抱我。」

　　「哦，我們還可以決定在想撿起一個人時撿起他，只因為他很可愛——例如奧爾現在撿起了史蒂。」

　　「不，那只是因為我有大片未開發的森林資源、礦藏和土地。」

　　奧利弗笑，說你真可愛，讓我再抱你走久一點。

　　奧利弗說：「你不想被撿起，也不想被丟下。」

　　史蒂夫說：「如果可以，我沒興趣咬人手，也不想狂笑。」

　　「那奧爾想到第三個法子。」奧利弗溫柔地說：「如果不能自己決定被撿起和丟下，那被撿起時就試著相信他會愛你……嗨，別急著反駁。被丟下時，也試著相信，他還是愛你。」

　　「先生，我聽到許多傳言說您像個瘋子。」史蒂夫垂眼：「您是個瘋子。」

　　但那之後史蒂夫跟著這個瘋子很久很久，為了他與自己的兄弟兵刃相向，為了他捲入世界性的戰爭。

　　當奧利弗躺在病床上對史蒂夫提出擁抱的要求時，史蒂夫只是嘆氣，然後彎身抱他。

　　「你身上有好重的血腥味。」奧利弗說。

　　史蒂夫解釋：「剛跟艾倫動了下手，不是什麼大事。」

　　奧利弗放開他，伸手解史蒂夫的襯衫扣子。史蒂夫皺眉，但沒阻止他，一個隨意橫越腹部、用繃帶包紮、還滲著血的傷就暴露在奧利弗眼前。

　　奧利弗笑：「不是什麼大事？」

　　「身體上的傷我們好的很快，你知道的。」史蒂夫看向病榻上的男人，他面色慘白致使那些雀斑更為顯眼，藍眼睛看起來很疲憊，各種沉重複雜的情緒出現在他面上，使他看起來不像平常那麼瘋癲。

　　奧利弗說：「真糟，你身上的血腥味好重啊……」

　　「我立刻出去了，您記得吃飯後的藥。」史蒂夫連釦子都沒扣，轉身就要走，卻被奧利弗喊住。

　　「是，真糟，那讓我非常想吻你。」奧利弗朝他伸出手，瘦骨嶙峋的一雙手，袖口鬆垮垮的，「來吧史蒂夫，讓我撿起你。」

　　史蒂夫走過去，像習慣般嘆息，捧起奧利弗的臉，貼上他乾燥發燙的雙唇。

　　「你也撿起我了。」奧利弗貼著他的嘴唇說：「我試著相信你愛我。」

　　「先生，您是個瘋子。」史蒂夫低聲說，「但我永遠不會咬您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