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本文CP為灰谷蘭×灰谷龍膽，十三歲六本木時期。

※沒有內容的流水帳。

灰谷龍膽的青春期來的很晚，無論生理或心理似乎都比同齡人成長緩慢，十二歲的時候他開始為自己的身高焦急起來，轉頭看見自家兄長那張男女莫辨的的貌美臉蛋，龍膽便用他貧弱的生物學知識，猜測這或許是灰谷家的遺傳。

他的兄長正帶著春風般的微笑揮舞拳頭，慣用的警棒早被他打斷扔在一旁。隨著灰谷蘭敏捷的攻擊與躲閃，綁成雙辮的金髮隨之飛揚。龍膽正絞著另一名對手不放，見到這副畫面不由得出了神，直到身下傳來慘叫，他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卸了對方的肩關節。

「抱歉啦，我沒想下手這麼狠的。畢竟你都投降了嘛」」龍膽又喀嚓一聲將那人的骨頭接回正確的位置，嚎叫再度響起，龍膽想拍拍對方的肩安撫安撫，沒想到那人叫的更淒慘了。龍膽的對手是一個十八、九歲的混混，身高與體型都比龍膽大上一圈，但此刻他的反應活像眼前不是一個剛上國中的少年，而是地獄來的恐怖兇獸。

龍膽鬆手起身，那人立刻掉頭就跑。龍膽上下拋著錢包——那是灰谷蘭的錢包，與剛才那人擦肩時，蘭眨著眼說：「你拿走我的錢包，我和我弟弟就沒錢買點心了。」，在路人眼中想必是非常乖巧、非常人畜無害的吧；只可惜接下來的情節是龍膽挑釁著要小偷還錢、蘭興高采烈領著兩個偷錢混混到暗巷，宣泄他可愛外表下膨脹的暴戾。

「大哥，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龍膽說，蘭沒停手，於是龍膽換了另一說法：「錢包拿回來就別打了，再打下去你的手又要破皮。」

灰谷蘭幾不可見地頓了一下，仍舊繼續揮出拳頭。龍膽不知道他哥的皮膚為什麼那麼細嫩，握得重一點就會留下紅痕，再怎麼鍛鍊也很難長出繭子，遑論他如此不知輕重的擊打。

回去肯定要幫他好好包紮。

敵人的鮮血四濺，灰谷蘭又笑起來，但美麗的笑容裡沒有溫度；水晶般的紫色眼睛閃爍著愉悅與沉醉的神情，那或許是一只被封印在孩童軀體內的魔鬼——籠罩在暴力下的男人無端這樣想——現在，魔鬼就要衝破封印，殺死他、殺死他將遇見的所有人。

龍膽嘆氣，就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對敵時才會忍不住分神去注意兄長。

變得陌生而令人恐懼，但對灰谷龍膽來說，這樣的灰谷蘭依舊是最重要的兄長啊。

「哥，你頭髮亂了，我們回家，我給你重綁。」他往灰谷蘭的方向走近一步，又近一步，一點腥紅濺到他的臉上，龍膽反手擦掉。

「點心也還沒買，我餓了。」

灰谷蘭終於轉頭看向自家弟弟，那對好看的紫眼睛中興奮與瘋狂漸漸退去，映照出龍膽的身影。

「……我想吃蒙布朗呢，龍膽。」

鬆手，渾身是傷的男人跪到地上，看那傷勢大概得躺床幾個禮拜。不能偷國中生的錢包了。

灰谷蘭再次露出笑容，這次是龍膽熟悉的那種笑。他朝龍膽撲抱上去，委委屈屈說著他的手疼。

「那下次打斷武器就該停手啦。」龍膽沒好氣地回，但還是幫他哥吹氣呼呼。

「我忘記了。」蘭說，他的回覆沒頭沒尾又莫名其妙，不過在龍膽問前，他又補上後半句話：「我有時會忘記，人是會死的。打人太快樂了，我喜歡血、喜歡勝利、也喜歡人們的慘叫。」

灰谷蘭的語氣過於誠懇，以至於龍膽渾身寒毛直豎——說出這些可怕發言的傢伙正滿足地蹭著他的頸窩，像隻表達喜愛的貓科動物，這讓龍膽覺得更冷了。

蘭說：「所以龍膽，要阻止我哦，不然哥哥會不得不和你分開的。」

「我有阻止，但哥又不一定聽。」龍膽嘟囔，「你常常不聽我說話。」

「鬧彆扭嗎？好可愛。」

「不可愛。如果聽我話就不要抱著我！」

「啊，一定是龍膽阻止我時用的愛意不夠，我才接收不到。」蘭抱緊龍膽，直到他親愛的弟弟臉色發青也沒放手。

灰谷龍膽的青春期來得很晚，無論生理或心理幾年後他想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否則他該早早發現灰谷蘭與他超越普通兄弟關係的親暱多麼不尋常，也該意識到蘭對他說的每次「喜歡」的含義；以及，他對蘭除了害怕與敬仰，還更為複雜糾結的感情。

有時龍膽會反省，這份晚熟也可能導致在那場六本木的爭鬥中，他沒能用足夠的愛意呼喚阻止發狂的灰谷蘭，導致他犯下殺人的罪行。

幸好這一切遠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龍膽心想。灰谷蘭沒有不得不與他的弟弟分開——龍膽願意牽著他的手，隨他到任何地獄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