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不應該這麼冷的，他一次次對周遭的人重複，坎羅的手不應該這麼冷的，那個如朝陽又如火的男人怎麼可能摸起來像塊冰？

「是吧？是吧！」罕有地失去理智，梅斯不斷問著，他慌亂的聲音在樓梯間迴盪，產生細小的回音，彷彿尖針般千百次刺在他的身上，比火還燙，比子彈還疼。

「是吧，坎羅不會有事……是吧……」

『不是的，你不信任坎羅，於是他就要死了。』

回音纏繞著他，一遍又一遍，梅斯只記得他不斷反駁，回音大肆嘲笑，最後里歐帶領醫護人員找到他，用一針鎮定劑讓他陷入昏迷。

梅斯醒來時坎羅正跟他擠同一張狹窄的病床，手臂上還插著點滴。

鎮定劑的藥效還沒退，梅斯暈乎乎地眨眼，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坎羅也對他眨眨眼，下睫毛好長，長的令人生氣。

「梅斯，我沒事。」坎羅努力在不拉扯到點滴的情況下擁抱他，語氣有些無奈：「每次我受傷，連你都一起住院。」

「……我又怎麼了？」梅斯問。

「據說在我睡著的時候，你跑到樓梯間，一邊跟自己吵架一邊用腦袋撞牆，還抓傷自己的手臂。」摸摸梅斯貼著紗布的額頭，坎羅溫聲說：「梅斯，我只是小傷。」

梅斯沒有說話，他默默確認自己的手臂，雙手裹滿紗布，照這種慘況他肯定又給Boss和醫院添麻煩了。

坎羅見他不回答，嘆氣道：「我們是消防員，很難避免受傷啊。」

「……」

「梅——斯！」

「……我很害怕。」梅斯坦言，面對坎羅，隱瞞也沒什麼意義了，「差點失去你這種事，一次就夠了。」

「我也會害怕，哎，但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呢？人生啊——」坎羅誇張的嘆氣聲逗笑了梅斯，但那個笑容轉瞬即逝，坎羅又輕輕撫摸梅斯包裹繃帶的手臂，「你看，誰能想到我一覺醒來，你傷的比我更重。」

「你才不是一覺醒來，你是失血過多麻醉上了手術台。」梅斯沒好氣地說，「我只是皮肉傷。」

坎羅感性起來：「梅斯的每一道皮肉傷，都像傷在我心上。」

梅斯：「好噁心哦。」

坎羅：「欸我覺得很浪漫啊！」

他們安靜下來，一會兒後梅斯開口，語氣很輕，彷彿在祈求。

「你每一道傷，也都傷在我心上。」

坎羅揉揉梅斯的心口。

「所以……」

坎羅搶先說：「所以就算很難避免，我們都要努力不受傷，對吧梅斯？」

梅斯點頭。

坎羅說：「我受傷你更要給我好好的，不然誰照顧我！手這樣怎麼給我切兔子蘋果！」

梅斯說他知道了。

不會受傷、要健健康康照顧可憐的坎羅、兔子蘋果也會給他補上。

坎羅滿意地笑起來。

「梅斯，一起努力不受傷？」

「好的，一起努力不受傷。」

坎羅笑著伸手跟梅斯打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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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梅斯不是每次都這樣的，他努力保持堅強與冷靜，但偶爾那些陰暗的回憶會突破理智的牆，宰制他。

後續一：坎羅打勾勾時扯到點滴，痛得呲牙咧嘴。

後續二：坎羅想他得努力比梅斯晚死才行，不然留梅斯一個人，他真不放心啊。梅斯大笨蛋，一個太愛他的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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