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無CP的,但內有一點點史萊姆描寫(?)
※寫得很倉促,還有一些想寫的沒寫進去,之後手感好一點想補克萊爾和露基的部分進去……真抱歉先發佈了不完整的東西。
「羅斯さん、羅斯さん?」
「嗯?什麼事,露基?」
「茶都要涼了喔。」魔王少女指指桌上的瓷杯,又捧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啊,謝謝你。」西昂趕忙喝了一口,卻被茶水燙的連連咳嗽,「咳咳、露基,這個茶、咳,一點也不涼呢……」
露基掩嘴故作驚訝,「對不起,我忘了魔族的耐熱程度是人類的兩倍。」
「什麼時候有這種設定的啊……」他無奈的笑笑——什麼時候也輪到他來吐槽了,這個工作明明是勇者さん的嘛。
「看起來有心事呢,羅斯さん。」露基歪頭,腦袋上的小翅膀噗赤噗赤地搧著。
「還好。」
「還好?」
「嗯,還好,只是有點困惑。」西昂單獨跟露基相處時,態度是很不一樣的,雖然不是說完全坦白,但有時也會拿一些煩惱跟年幼的魔王討論。露基很喜歡這種對等的尊重。
「在困惑什麼呢?」
西昂想了想,才遲疑地說,「唔,大概是在想,面對恐懼的時候……該怎麼辦吧。」
「……」
「怎麼了?」他被露基雙眼圓睜的表情嚇了一跳。
露基搖搖頭,「我只是想,如果羅斯さん拿這個問題去問阿魯巴さん,他一定會驚訝到從椅子上掉下來吧。」要知道西昂平常是個很堅強、甚至可說是逞強的人,要讓他說出心中的脆弱處,幾乎是很難得的事,遑論問人要「怎麼辦」了。
「那他也太脆弱了,一個小問題就把他打擊的摔下椅子。」他嘖嘖道。
「所以羅斯さん要去問問阿魯巴さん嗎?」
「為什麼要?」
露基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因為從我這邊只能得到一個答案吧,要找方法的話,多一點建議不是比較好嗎?」
「這麼說是沒錯……但總覺得很不愉快啊。」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還是去問了。
「咦、呃啊?為、為什麼又突然揍我!」阿魯巴被突然衝進牢房的西昂嚇了一跳,帶西昂過來的露基從傳送口探出半個身子跟他們笑著說掰掰就走了,隨後阿魯巴被莫名揍得滿頭包,「你到底想幹嘛呀?」
「勇者さん感到恐懼了嗎?」他俯身問
「其實也還好,畢竟習慣——不不、我好恐懼!拜託別再來了!」雙手交叉在臉前面擋下西昂的拳頭,阿魯巴驚心膽顫地阻擋了好一會,才發現西昂沒有要繼續出拳的意思,只是把手撐在他的頭頂休息,一臉若有所思,「……你還好嗎?」
「很好。」肯定句,然後是疑問句,「喂,你害怕的時候會怎麼做?」
「你是指……?」
西昂想了想,發現其實連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問什麼,只好含糊地說,「就是你遇到害怕的事,要怎麼……克服?」
「克服嗎?」拍拍屁股站起身,阿魯巴和西昂邊聊邊走回書桌旁坐下——每月家教日西昂都會來教阿魯巴魔法、除了實作外還會檢查紙本功課,因此阿魯巴的牢房申請了一張書桌、兩張椅子,便是方便兩人上課用的;附帶一提,阿魯巴後來又申請了一疊塑膠小板凳,每當有朋友來訪,就可以搬小板凳出來,看是要圍成一圈喝茶聊天,還是吃點心、玩桌遊、剪刀石頭布無論輸贏都可以打打勇者さん……怎樣都好,總之小板凳很實用。
啊,扯遠了。
「其實很多事情明明發生過很多次了,又遇到的時候我還是會感覺很害怕。」阿魯巴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像是魔獸對我張開利齒、朝我衝過來的時候……」
「像是史萊姆的黏液噴了你滿身,讓勇者さん難耐興奮的時候。」
「……啊?」
「『身為堂堂勇者紅狐,卻因為魔獸的黏液而感到全身燥熱,指縫和腿間沾上的黏稠觸感明明讓人很難受,衣服也緊巴巴地貼在身上,他卻不由自主地摩擦雙腿,一陣快感瞬間從下腹湧上,使阿魯巴渾身顫慄,得緊咬雙唇才能忍住不致舒服地嘆息出聲。他為自己身體的變化感到羞恥,卻又隱隱想得到更多、更多——』」
「才沒有!說起來這段文字到底是從哪裡看來的,為什麼念得這麼順?」
「咦,是從勇者さん的心裡喔。」
「我的心裡才沒有那種骯髒的東西!」
「是啊,並不是什麼骯髒的東西呢,我尊重每個人的性癖,就算再異常、再史萊姆我也會盡力接受——」
「我是說我的心裡才沒有什麼性癖!還有不要把史萊姆當作形容詞啊……」
「知道了知道了。」西昂聳聳肩,露齒一笑,「勇者さん總是把史萊姆當作動詞呢,『今天晚上也來史萊姆吧』什麼的、『昨晚史萊姆得太激烈了』什麼的……」
阿魯巴脹紅了臉,「我——」
「好喜歡史萊姆。」西昂快速接話。
……阿魯巴無法再跟這傢伙溝通了。
「好啦,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不想說了。」
「可是我想聽。」
「那你剛剛幹嘛一直打斷我……」害他都快忘記自己剛剛想說什麼了。
「因為習慣了嘛,打斷勇者さん這種事。」西昂理所當然回答。
阿魯巴無語幾秒鐘,才整理清楚思緒,接著講下去,「我想說的是,雖然有時還是會害怕,但慢慢的,似乎找到讓雙手不再顫抖的方法了。」他緩緩說,「就像把鹽巴丟進水杯和湖中,明明鹽巴的份量相同,但喝水杯的水會鹹得受不了,湖中的水卻依然甘甜清涼。」
淺淺一笑,他說,「雖然這樣說好像有點自以為是,但在這兩年裡,每當想退縮的時候,一想起自己的目標……呃,就是拯救羅斯你……」他別開眼神,「就覺得自己的心又稍稍堅定了一點、寬闊了一點,就算丟了再多恐懼進去,也無法讓我放棄。」
西昂看著眼前人,良久後發出「哼哼」的冷笑聲。
「怎、怎麼了?」
「沒什麼,哼哼哼。」西昂伸出雙手把阿魯巴的頭扳過來,亂扯他的頭髮,「就是覺得,勇者さん、噗,好勇敢喔——嗤嗤。」
「從你的語氣我完全感受不到稱讚哦?」
「這樣啊,抱歉抱歉,我請你喝鹽巴水吧。」
「才不要!」
「欸——」
「喝鹽巴水只會越喝越渴而已啦。」
「這是很正常的啊,就像勇者さん對史萊姆的慾望,再怎麼試圖滿足,還是越來越渴……」
「不要又扯到那裡去——!」
※
其實,他真覺得阿魯巴很勇敢。
同樣是當過勇者的人,西昂很明白那種面對危機、面對血與死亡,人類本能產生的巨大恐懼。當他剛開始討伐魔王時,完全只是倚靠著拯救朋友的目標和無以言喻的巨大悲傷在前進,好幾次他將武器刺入魔族的身體裡後,都忍不住跪在屍體前嘔吐。
但他只是咬牙苦撐——咬破自己的舌尖,以疼痛轉移厭惡感,也以疼痛抑制周身的顫抖。
然後他開始對一切漠然,對一切習慣;他騙自己已經忘卻恐懼為何物,如此一來再大的傷痛也無法讓他妥協。
直到最後,他站在好友和父親面前,舉起封印之刃——才發現那些恐懼從頭到尾都存在,直至千年。
「對了,那西昂呢?」阿魯巴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但西昂卻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我沒克服過。」他很快回答,「從沒克服過,但現在我覺得那也不要緊了。」
阿魯巴不懂,追問了幾句,西昂卻說就算講了笨蛋也不會懂。
「說說看嘛,說不定我聽得懂啊?」阿魯巴不甘被打入笨蛋之列。
「就是覺得,原本以為自己總在原地踏步,不知不覺卻發現竟已經走這麼遠了嘛。」
他笑了起來,不再說什麼,只是將雙手放在膝上,望向牢房的石屋頂。
他還想繼續走下去,他還會繼續走下去。
一寸天光從小窗透進來,閃閃發亮。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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