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本文CP為戰勇。的鮫島×亞努阿。　　

※鮫島和亞努阿學生時代的故事。我想寫壞老師。老師沒有名字，因為身上帶著哨子，所以是哨子老師這樣。果然二創成分還是太重了，如果無法接受的人還是慎點吧。

※亞君雙色瞳私設定有。

　　上課鐘聲響起，這節該是數學課，但等了十分鐘，數學老師都還沒出現。學藝股長表示她該去找不知道消失去哪的老師了，再不然就得通報教務處，這樣的情況不正常。數學老師年紀雖然大了，但身體依舊很健朗，走的比年輕人還快，更何況他又非常重視守時，不可能拋下課堂而沒有事先通知。

　　鮫島自然跟著去了，整間學校的師生幾乎都是他的朋友兄弟，重情重義又謹守原則的數學老師當然也不例外。他記得前幾天和數學老師聊天時，老師說過他最近常會心悸，或許該找個時間去檢查……云云，這讓鮫島更為擔心。

　　但兩人才正要打開教室的門，一個身上掛著紅色大哨子的老師忽然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喊著「要翹課嗎？快回位置上坐好！」，口氣很衝。班上同學都露出不滿的表情，但鮫島只是皺了皺眉，沒說什麼就走回自己的座位。

　　「突擊檢查！把書包全打開放在桌上，有待違禁品的最好快點拿出來，服儀不整的不准偷偷整理！」哨子老師一拍桌子，宣布他前來的目的，「那邊那個，敢給我偷偷剪指甲？小心我把你的指頭剪掉！也不准擅自把指甲啃掉！」

　　坐在鮫島旁邊的亞努阿和前者對看了一眼，無聲地交換共識——哨子老師大概就是傳聞中新上任的「生活教育組長」了。他們的學校在某方面來說真的挺亂的，不僅大部分的學生都不擅常讀書，奇裝異服者也比比皆是，但因為大家感情都很好，也對學校抱有一種歸屬感，所以學生們幾乎很少做出重大的違規行為。

　　但聽說最近校長在參加校長們的牢騷會時，被取笑是「三流學校的三流校長」、「你的學生大概連衣服怎麼紮都不知道吧」和「禿頭」，雖然會說出這麼過分的話，是因為在場所有人全喝多了酒，事後對方也到過歉了，但校長卻一直耿耿於懷（不排除是因為「禿頭」這個評價，校長表示他才沒有為了遮掩禿頭而戴假髮，上次隨風飛揚的那個東西只不過是毛茸茸的森林小精靈），最後，他便聘請了這位生活教育組長、希望對方能好好整頓學校。

　　鮫島也聽朋友說過，凡是那個人待過的學校、無論老師同學都被整得很慘。雖然表面上是變得乾淨整潔，但人心卻開始分裂——雖然鮫島不懂朋友們指的是什麼，但聽起來似乎不太妙。
　
　　哨子老師翻過一個個書包，沒收漫畫和電玩，連開機的手機都不放過，全部收進他挽著的大布袋中，還得意洋洋的說不找家長來就別想拿回去；凡頭髮、指甲、服裝和鞋襪不合規定的學生都被狠狠罵了一遍，又登記下班級座號姓名，等著做勞動服務吧你們。

　　輪到鮫島的時候，鮫島已經完全做好心理建設了。雖然他並不覺得選擇自己喜好的服裝穿著有什麼不對，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他還能接受。

　　果不其然的他也被罵了一頓，說什麼一臉小混混樣還染髮，鮫島說那是天生的，被老師罵了不准頂嘴，抓了亂七八糟還敢說沒有。

　　這個老師，真討厭。

　　下一個被檢察者就是鮫島旁邊的亞努阿，亞努阿書包裡的苦無和飛鏢都被拿走了，無奈之下只能趁老師轉頭時扮了個鬼臉。同學看到了，發出低低的笑聲，哨子老師不明所以，只覺得有人膽敢侵犯他的權威，火大的把亞努阿的書包一扔，開始數落他從頭到腳的「怪異」。

　　「頭髮留成這樣，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啊？還敢給我戴耳環！」哨子老師吼了幾聲，見亞努阿並沒有露出任何氣憤或受傷——那些他會令他感到興奮的表情——只是睜著眼睛看著他，面容平靜，氣簡直不打一處來，正好瞥著亞努阿被瀏海遮蓋的右眼，便突然伸手拉起他的瀏海，「啊哈，全班就你最誇張，竟然還戴了變色片！」

　　亞努阿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一手遮住自己的右眼，解釋道，「老師，這是天生的。」

　　「跟臨座完全一樣的藉口，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哨子老師冷哼。

　　「老師，這真的是天生的。」亞努阿認真地又強調了一遍，「在下本來想戴變色片遮住的，但感覺不太舒服，就不戴了。」

　　哨子老師找不到台階下，只能狠狠地瞪著亞努阿，好半天才擠出一句，「怪胎。」

　　鮫島一腳踢翻桌子，拳頭狠狠轟在哨子老師的臉上。

※

　　混蛋哨子老師說要記鮫島和亞努阿大過，全班同學都憤慨不已，本想聯署推翻死哨子，但才剛簽完聯名書，學校就廣播宣布全校進入戒備狀態，引起一片譁然——膽敢違規就會被記過、退學，最過分的莫過於若抓到別人違規就能在成績上加分，甚至得到獎金——鮫島這才有點懂朋友為什麼會說「人心開始分裂」。

　　雖然身旁的人全亂成一團，但被記過的兩位當事人都沒說什麼，午餐時間一到、就提著便當一起到頂樓用餐。

　　「鮫島桑，下巴瘀青了呢。」亞努阿和鮫島並坐著，打開用布包著的便當。亞努阿見朋友的下巴泛起一塊青紫色，才想到剛才鮫島揍了哨子老師後，老師也試圖揮拳回擊，但立刻就被鮫島壓制住了。沒想到鮫島還是有受傷。

　　「那種軟弱的拳頭，一點也不痛。」鮫島很快的回答，在亞努阿露出自責表情之前。

　　亞努阿點點頭，看上去有些失神。他掀開便當的蓋子，今天他做了紅醬義大利麵，紅醬裡加了自家種的番茄，麵灑上一點起司粉，非常美味的樣子。鮫島的便當則是家人做的，白米飯和幾樣精緻的配菜，還用保溫杯帶了熱呼呼的味噌湯。

　　沒有人說話。

　　頂樓好安靜，只剩下風的聲音。

　　亞努阿垂眼慢慢咀嚼，鮫島用餘光偷偷看著他，心想他的朋友心情大概不太好。紅色的眼睛黯淡，鮫島明明記得亞努阿的紅眼總像他最喜歡的番茄，在陽光下閃耀著生的光彩；隱藏在瀏海下的另一隻藍色眼睛如同大海，雖然他從沒能仔細看過，但他卻很喜歡。

　　「……在下，很奇怪嗎？」

　　啊，原來他是在難過這件事。鮫島真想再去揍哨子老師一頓。

　　「哪裡奇怪？」他反問。

　　「眼睛，顏色不一樣是也……」

　　「誰規定眼睛一定要同個顏色？你就是這個樣子，只屬於亞努阿的長相，如果你哪天變得不一樣了，我才會覺得奇怪。」鮫島認真的看著亞努阿，撥開他的瀏海，第一次正視對方的雙眼，「男子漢的心臟穿著信心的鎧甲，所以不會被惡毒的言語傷害，知道沒？」　　

　　「是！在下受教了！在下想吃鮫島桑的玉米可樂餅！」亞努阿重新揚起大大的笑臉。是這樣沒錯呢，別人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接受自己。

　　「唔？話題怎麼跳到這裡來了？」雖然無法理解友人的跳躍式思考，鮫島還是夾了一個炸成金黃色的可樂餅、放到亞努阿的便當蓋上，然後很自動自發地夾走一大坨義大利麵。

　　
　　「「好吃！」」

　　兩人一口同聲的讚嘆。

※

　　又過了兩天，學校的戒備令依舊沒有解除。一開始大家還沒什麼感覺，直到第一個告發的學生真的領到獎金、本來沒救了的英文成績竟然也被改為及格，全校才真正開始陷入混亂。

　　「一定是妳，是妳去告發我的對不對！」男學生指著一個戴眼鏡的女學生大罵，「妳害我被記小過了妳知道嗎！」　　　　　

　　「同、同學，我不認識你啊。」女學生慌亂的說，但男學生還是咄咄逼人的指著她的鼻子。

　　「騙鬼啊！我那天就看到妳走進死哨子的辦公室，過沒幾分鐘死哨子就衝出來沒收我所有的小說漫畫，不是妳告發的會是誰？」

　　「我沒有，我只是替老師送文件而已，真的沒有！」

　　騷動引來人群圍觀，鮫島剛巧經過，發現當事人之一的女學生竟是他班上的學藝股長，他找了個圍觀的路人問清是發經過，接著大步走向人群的中心。

　　「學藝不會做這種事，沒有證據就不要隨便亂說。」鮫島比那個男學生硬生生高了一個頭，再加上他正氣凜然的表情，讓男學生的氣勢頓時矮上一截。

　　「誰知道她不會？一副就是乖乖牌書呆，為了成績好寧願去做老師的狗！」或許是為了增加己方士氣，男學生開口就說出惡毒的批評，「你也是，聽說你之前揍了那傢伙，不是很英勇嗎？怎麼這幾天連吭都不吭一聲？該不會也倒向哨子那一邊了吧？」，

　　「不、不准你批評鮫島同學！」看起來有些害羞怕生的學藝竟然先開口反駁了，她握著雙拳，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到，「明明大家都是好同學，為什麼要這樣互相懷疑呢？如果我們繼續這樣下去，學校很快就會四分五裂的！」她抽抽鼻子，有些哽咽地說，「等我們彼此誰也不相信誰，哨子老師就得逞了！」

　　「……」男學生說不出話了，他侷促的盯著自己的腳尖，過了很久，才諾諾地擠出一句「對不起，是我錯了」。

　　「我原諒你。」女孩還抽抽搭搭的掉淚，不過仍沒忘記伸出手，和男學生握了握。

　　「是男子漢，就學著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鮫島說，男學生朝他深深一鞠躬，快步離開了。

　　「謝謝你，鮫島同學。」

　　「是兄弟就別道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鮫島拍拍學藝股長的肩，「妳很勇敢。」

　　「但是，我現在覺得很不安呢。我們班的同學都很氣哨子老師欺負亞奴阿同學，所以才沒有去告發別人換分數。可是其他班就有人會這樣……」學藝股長歎了一口氣，「我好擔心。」

　　說真的，在他們班的學藝股長說出這些隱憂前，鮫島只覺得哨子老師不過是特別嚴厲、再加上說話太苛薄罷了，但現在仔細想下去，哨子老師想做的，必定不只有這樣。

　　「如果我是哨子老師，我想，我會先分裂學生，從中拉攏效忠自己的手下，然後打壓那些不聽話的釘子戶。」學藝股長幽幽的說，「一個人的力量是這麼的小，當誰也不相信誰的時候，就再也沒人能對抗他了。」
　　　　

學藝鏡片下的雙眼滿溢著憂慮。

　　「所以我才會說，等到那個時候，哨子老師就贏了。」
 

　　他該好好想想。鮫島告訴自己。為了他的學校和他的朋友，他是該好好想想。

※

　　「鮫島桑，今天好像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呢。」亞奴阿把自己便當裡的炒魷魚夾到朋友面前，「要不要吃吃看，跟芹菜、豬肉和蒜苗一起炒的喔，很下飯。」

　　鮫島探頭過去，咬走亞努阿筷上的魷魚，又扒了一大口飯，咀嚼了幾下才吞下去，「有點甜。」

　　「啊，果然是這樣。因為是跟醬油膏一起炒的，再加砂糖下去果然太甜了。」他第一次試做這道料理，還有點不上手，「所以說鮫島桑為什麼不開心？在下能幫上忙嗎？」

　　「昨天，我在走廊上遇到我們班的學藝股長，一個男學生罵她是告發者……」

　　鮫島仔細描述昨日發生的事，包括學藝的猜測、還有他的隱憂，連帶著他一夜沒睡想的十幾個一點用都沒有的解決方法，全都對亞奴阿說了。

　　這是他們、摯愛的學校。

　　雖然有時還是很討厭上學、讀書寫作業也很麻煩，又會被老師碎碎念，但正因為這間學校，他們才能跟朋友相遇。

　　也才能一起坐在頂樓，交換吃著彼此的便當。

　　「鮫島桑，這件事，我們不能不管。」亞努阿說，雖然他有點遲鈍，還沒怎麼感覺到學校的變化，但光聽鮫島的形容，他就覺得很糟糕。

　　「當然管，這件事我們管定了。」鮫島回答，雙眼閃動著堅定的信念，「但最重要的是，該怎麼做？」

　　亞努阿偏著頭思考了一會兒，一拍掌，說，「很簡單是也。」

　　「一個人的力量太小，那我們就集合全部人的力量。」

※

　　
　　一個禮拜後，哨子老師得意洋洋的在教師會議上宣揚自己的偉大成果，這段時間以來，大部分的學生都不再反抗他，開始變的「正常」。

　　老師們幾乎都沒說什麼，只是姍姍地拍手，連聘請哨子老師來的校長都能感受到老師們的不熱絡。

　　「咳咳，接下來，我要請生活教育組的幹部來講講接下來的施政方針。」哨子老師決定轉移話題，他側過身，讓他身後兩人站到台前，「他們可是我的得力助手。」老師笑道。

　　一男一女的兩位幹部——竟然是鮫島班上的學藝股長和曾與她爭吵過的男學生——走上台，兩人都帶著知書達禮的笑，服儀整潔，頭髮也梳得整整齊齊。

　　「校長，各位老師，大家好。」戴眼鏡的學藝先說話了，她欠了欠身，道，「這一個禮拜以來，我們奉老師的吩咐，到處糾正行為不端的同學。」

　　「一開始，同學們都不聽我們的話。」男學生微笑著說，「他們一直反抗，還朝我們扔東西，但後來啊——」

　　「等等，你們怎麼沒照我說好的台詞念？」

　　哨子老師試圖阻止，但女學生卻接下男學生的話，毫不猶豫的說下去。

　　「但後來，我們對同學們說，『請相信我們，也相信你們自己和這所學校，我們一定會把平靜的校園生活，還到你們手中。』。」

　　「你、你們這是……」

　　兩人沒有回答，一齊走到窗邊，左右兩邊同時打開窗。

　　「「突擊檢查——！」」

　　鮫島和亞努阿站上窗台，一彎身跳進會議室，亞努阿打開懷抱著的牛皮紙袋，抽出一張滿是簽名的卡紙，「這是全校學生的聯署書，請老師改變做法，或是離開。」

　　哨子老師面色慘白，轉頭向在座的老師求助。

　　「抱歉了，我也無法接受您的做法。」數學老師，也就是鮫島的忘年之交，率先站了起來，拿筆在全校學生的聯署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接著，老師們一個個沉默地起身、留下自己的名。

　　
　　
　　　　　　
　　「老師，您輸了。」鮫島說，帶著輕鬆的笑，「因為您小看了友情的力量。」

　　
　　
　　這一切的計畫起於亞奴阿的那句話：一個人的力量太小，那我們就集合全部人的力量。

　　由學藝股長和男學生假裝對哨子老師稱臣，另一方面又暗地裡宣傳哨子老師可能的陰謀，拜託大家配合規矩一段時間，讓哨子老師看見「大家都聽話了」的假象。

　　鮫島負責收集眾人的連署簽名，這對朋友滿天下的他來講，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亞努阿則因為有無視空間法則的瞬間移動能力，負起收集情報的工作。

　　最後，在亞努阿的強力要求下，他與鮫島在關鍵時刻颯爽現身，為這一切寫下終局。

　　校長閱畢亞努阿收集來的情報，又看了鮫島請大家一起寫的請願書，長歎一口氣，對哨子老師說，「或許，錯的人是我。」他環視了在場所有師生、他的學校、他的珍寶，「或許我就是因為太喜歡我們學校，才難以忍受任何人的批評，一時鬼迷心竅，妄想把它捏造成『模範』的典型。」

　　「所以說不是因為禿頭……」

　　「亞努阿同學，我要記你大過！」校長按著自己的頭頂，深怕曾深深傷害過他的假髮又背叛他一次。

　　「咦咦咦——」

　　「所以，」校長轉向哨子老師，誠摯的説，「這並不是您的錯，但我們學校並不適合您。」

　　「我、我、你們……」哨子老師氣的口不擇言，圓瞪著眼，最後朝向害他失業的罪魁禍首大罵，「你們都是怪胎！才無法接受我完美的教育！」

　　「就算鮫島桑和在下是怪胎也不要緊。」亞努阿露出燦爛的笑容，「因為，在下最喜歡這樣的他，而鮫島桑就負責喜歡這樣的在下。」

　　「這樣就夠了。」鮫島笑著接了下去。

 FIN

題目來源：今天為鮫亞提供的腦洞關鍵字是①突擊檢查②一牆之隔③掌心的溫度；15小時內點贊+評論總數達到33就畫(寫)起來回饋基友_(:3」∠)_ http://t.cn/8FGpYYy

耶我寫完了！

好喜歡鮫亞，鮫亞讓我有種《眼見為憑》裡喪門和祁安的既視感。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不過想寫戀人的感覺的時候，就不知道該怎麼寫了……（遠目

裡面亞君做的第二道便當菜是客家小炒，因為我想吃（？） 

這兩人的個性我還抓得不太穩，還要在好好練習。

我想想明天要寫螳賽還是繼續寫鮫亞，也可能寫寫萬山吧。不知道耶，有太多東西想寫出來了XD 

最後我要坦白一下，這一篇本來是微小說，不知道為什麼被我爆字數到五千字，哈哈。（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