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他想那聖徒永遠純潔；他想玷污聖徒的一切。

※

　　G在鬧鐘響前就睜開眼睛。

　　他正要起身洗漱，卻發現M正抱著他的腰，躲在棉被裡窩成一個軟糰子。冬天早晨的空氣凍得刺人，棉被剛被掀開，G就見他的弟弟皺起眉、夢囈說著「好冷啊、企鵝先生也讓我擠一擠嘛」之類的話。

　　G失笑，俯身親吻男孩的髮頂，然後密密實實替他蓋上棉被。

　　待會出門，得提醒M多穿件衣服才行。

　　——G在書上讀到過，不同位置的吻象徵著不同含義。親吻頭髮意指惦念於心、額頭代表友情、臉頰是憧憬、手背表達敬愛……

　　「哥哥、哥哥。」

　　M喊了幾次都沒得到回應，他見自家哥哥坐在餐桌前發呆，面前擺著幾乎沒動過的飯食，眼神看上去若有所思。M把臉湊過去，彼此幾乎要蹭到臉頰那種距離，G仍舊沒發現他的存在。

　　「哥——哥！」

　　「哇啊，M？」G終於有了反應，才轉過臉，就感覺自己的耳垂輕輕擦過M的嘴唇。柔軟的觸感使他腦中空白了一瞬，才稍稍往後拉開距離，「抱歉，我剛才想事情想得太認真。怎麼了嗎？」

　　M似乎也意識到剛才的碰觸，開口時有些結巴：「那個、爸爸剛剛打電話回來，說今晚會在公司過夜……」

　　「這樣啊，那今晚只有我們在家呢。」G答，他們的媽媽跟朋友去了三天兩夜的溫泉旅行，要後天才會回來。見自家弟弟慢半拍才點了點頭，G笑著親親他的鼻尖，毫不意外看見M脹紅小臉，像機器人一樣僵硬地走回餐桌前吃飯。

　　兩人各自帶著心事，沉默持續到餐後的收拾。G負責洗碗，M就站在他身旁擦乾。

　　當M將最後一個盤子擦得發亮後，忽然開口：「哥、哥哥，待會可不可以，再親我一下？」不等G回答，他便慌忙解釋：「因為被哥哥親的時候，心臟怦怦跳著，我想、確認……」

　　關於確認些什麼，M沒能再說下去，他手上的盤子就被兄長抽走，接著整個人忽然被攔腰抱起，走往兩人的房間。

　　「哥哥？」

　　「M要確認的話，必須是認真的吻才行。」G柔聲回答。

　　親吻耳垂是隱約的誘惑、鼻尖是調皮的親暱——但這樣還不夠，對G來說遠遠不夠——將M放到床上，他俯身擁抱孩子纖細的身軀，得到對方怯怯的回擁。G彎起笑，嘴唇貼上M的頸側：「在頸部的吻代表執著。」

　　「哥……」

　　輕撫弟弟蓬鬆的頭髮，下一個吻落在喉嚨，「這裡，代表欲求。」

　　M只覺得心跳緒亂，哥哥帶熱度的唇已經往下親吻至鎖骨，然後是胸口、腰部。他聽見G低語道：「渴求、佔有、束縛……」

　　雖然與G已有過許多親密，但M總是對這樣的哥哥感到陌生且不安，但不安之中，卻又隱藏著期待和——

　　在M想為這種情緒找出合適的名字時，G已執起他的手，嘴唇輕觸手腕，「M，這裡代表欲望，」往上，掌心，搔癢酥M，「……懇求。」

　　見M睜著一對圓滾滾的眼睛，G內心嘆息，太過急切還是嚇到這孩子了。G發現自己的感情後，內心總是矛盾煎熬，想讓M永遠只屬於自己；卻因為過於珍視，G無法容許任何人出手傷害M，就連自己也不行。

　　他希望M暖橘色的雙眼一直澄澈明亮，同時又想見這雙眼睛染上情慾朦朧，被自己的身影佔據。

　　慾望與懇求，G最後的兩個吻。

　　M忽然在這時撐起身，彷彿鼓起勇氣般開口，「哥哥，那麼……這裡呢？」

　　M親吻兄長的嘴唇。

　　他輕聲說：「哥哥，親這裡的時候，心臟跳得好快。」

　　G看著眼前的依然懵懂的孩子，終究笑而未答，回吻他的雙唇。

　　——唇吻傾訴愛情。

※

　　他摯愛的聖徒開口請求：「我想與你一起墮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