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話的十二年後設定。各種私設、OOC慎。
※羽宮一虎/松野千冬,無差。沒什麼CP感,可以當無CP看看(?)

「一虎君。」松野千冬忽然開口,他的聲音將沉浸在煩亂思緒中的羽宮一虎拉了出來,下意識看往客廳牆上掛著的圓形時鐘。

時針指向六點,秋末的白天越來越短,窗外已是綴著萬家燈火的夜。

一虎起身,同時反手綁起逐漸留長的頭髮,嗓音淡淡:「知道了,今天想吃什麼?」邊走往廚房,隨手抄起掛在立架上的圍裙,他自從出獄後被千冬收留,就非自願成為松野家的家政夫。

千冬顛顛跟上,語氣有一絲上揚:「……壽喜燒!」

「松野千冬你越來越過分了啊?」正準備繫上圍裙的一虎瞪圓眼睛。剛住進千冬家時,這個租屋處的小冰箱簡直空的能夠住進一隻企鵝(松野千冬反駁,夏天時這個冰箱還是會放很多冰棒和冰淇淋的,住不下企鵝),其實不奇怪,千冬一個獨居的單身男子、工作性質危險、大多時間都在外奔波,外食是最方便快速的選擇。

但自千冬邀請一虎「奪回東卍」後,他們待在住處的時間變多了,吃飯也成了必須解決的問題。

千冬本來提議照舊外食,但他很快發現一虎對外出隱約抗拒,甚至叫外賣送來家裡,與外送員短暫的接觸都會讓對方十分戒備,要過好一會兒才能稍稍放鬆。

陌生的環境與陌生的人們,都讓與社會脫節多年的羽宮一虎緊張。

千冬察覺了,於是他買了一堆泡麵和冷凍食品,品牌多樣、口味豐富,就算他與一虎蝸居在家兩個月也不成問題。花垣武道被他抓去超市幫著選時,還吐嘈千冬是不是要兼職做試吃型Youtober。

一虎默默吃了幾天,終於在某日千冬要出門時,提出讓他買點新鮮菜肉回來的要求。

千冬有些為難,說自己的廚藝只會把一切食材水煮,要不他買外賣回來,換換口味?

一虎說,我煮。

千冬半信半疑,但還是帶了兩把菜、一條魚和一盒豬肉片,醬料也買了點,心裡暗下決心就算一虎做得再怎麼難吃,他多沾點醬油總能嚥下去。

羽宮一虎煮了三菜一湯,家常菜,菜色簡單。

但松野千冬彷彿嚐到滿桌的春意盎然。

要不是他已經是二十過半的成年男人,千冬都想為久違的家常美味跳舞。

一虎君,你好厲害。

這種稱讚我很難感到高興。羽宮一虎面無表情,把煎得香脆的豬肉片朝同居人推了推,要他閉嘴吃飯。

從那之後一虎包辦了松野家的三餐,當然不是餐餐都吃得那麼豐盛,更多時候一道下飯的燉牛肉或咖哩就能讓兩人吃上好幾餐。但千冬發現,每當他特別疲憊的時候,那幾天的菜色就會默默變得更加用心美味。

松野千冬很好養,給什麼吃什麼。

後來一虎覺得自己這樣有些獨斷,便會問千冬想吃的菜色。千冬從一開始「想吃魚」、「味噌湯」這樣的小小請求,到後來大概是跟一虎熟了起來,開始點一些聽上去就很麻煩的菜。

可麗餅。一虎做了。

焗烤義大利麵。一虎做了,

上面插小旗的漢堡排。一虎做了,當然沒插什麼廢物小旗子。

待到千冬滿臉期待地想吃一虎做花壽司,前不良羽宮一虎終於忍無可忍,把這個得寸進尺的傢伙踢去點外賣。

「壽喜燒備料太麻煩了。」一虎說:「就算你幫著一起,大概要到九點才能開飯。換一個。」

千冬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羽宮一虎覺得時隔多年,這小子看似成熟不少,但內裡還是那個傻不溜丟的傢伙(雖然他對少年千冬的接觸很少,可傻這種氣質是一眼就能辨識的)。也難怪他會死心蹋地跟著場地圭介,某方面來說,這兩人傻的方向很投緣。

例如,松野千冬現在臉上就寫著「好想吃壽喜燒啊」。

真受不了。一虎脫下圍裙,又扯開馬尾辮。千冬見狀以為同居人憤而決定不放飯了,慌張地張嘴要說點什麼,就聽一虎說:「出去吃吧。」

「啊?」

「拿出手機,查附近的壽喜燒店,我們去吃。」羽宮一虎覺得自己任性多年,所有的耐心都用在這個場地圭介的傻小弟身上。

千冬乖乖照做,很快兩人就決定了要去的店家。距離他們的住處很近,走路十分鐘就到。

路上一虎知道千冬一直偷偷看他,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緒。一虎覺得煩,但不因為千冬,而是他明白千冬的憂慮是對的——自己確實警戒這個早已陌生的世界。

從少年院到監獄,那都是一個隔離的小社會,牆內的生活枯乏單調,但他卻在那樣的日復一日中感到安心。他能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看上數小時,或拿高中課本讀讀。平常時候他是沉默的,卻很少有人過來找麻煩。他曾偶然聽見幾個服刑者私語,說羽宮一虎的眼底深處洶湧著危險與瘋狂,它們不輕不重地被壓抑在那裡,偶爾透出一點,就足以讓人不想靠近。

監獄裡容不下他。

正常人的社會更不可能容下。

松野千冬:「和牛。」

「?」

「希望待會去的壽喜燒店有和牛。」千冬跨大步往前走,從一虎的角度能看見前者滿懷嚮往的側臉。「滿滿都是油花的牛肉,燙一燙之後沾著蛋液和蔥花吃。啊,再叫一盤起司條,捲著熱呼呼的肉,咬下去會牽絲那種……」

羽宮一虎:「我不會付錢。」他說的是實話。在監獄雖然有微薄的工薪,出獄時會全數交給受刑人,但一虎沒給自己留,一點不剩寄給場地圭介的父母。

「嗯嗯,你是我包養的,沒問題。」

一虎終於沒忍住從後面踹千冬屁股。



松野千冬沒有如願吃到和牛,但普通牛肉也足夠讓人滿足了。

千冬說香菇和高麗菜和魔芋絲都好吃,問一虎最喜歡吃哪個。

一虎想想,回答年糕。

「那我們下次在家烤。」千冬說:「還可以煮年糕湯、辣炒年糕、黑糖年糕。」

「你能想點吃之外的事嗎?」

「好。」千冬爽快答應:「兩週後東卍的高級幹部聚餐,稀咲會去。」

一虎放下酒杯,要不是氣氛不允許,他很想吐嘈也不用立刻換上這麼不美味的話題。

「我們累積的籌碼還不夠,沒辦法一擊打倒稀咲。就算這次見上,大概也不會得到什麼結果。」過長的瀏海在他微微垂頭時散在眼前,松野千冬語氣沉了下去:「而且稀咲應該開始懷疑我了。」

「這麼快?」一虎訝異,他知道稀咲鐵太聰明又狡猾,最可怕的是他彷彿問卜先知般的洞察力。但千冬一直很小心,在邀請一虎合作前,就已經佈局許久,沒想到他們才剛開始阻礙東卍的犯罪活動,立刻就被稀咲懷疑。

「嗯,他想通過武小道打探我,只可惜武小道有點笨,根本沒察覺我在做什麼、稀咲又在做什麼。」

「他就是個傻子。」

「欸,不准你說我們隊長。」

「你也是傻子好嗎。」

「等一下把你留在這洗盤子抵餐錢哦?」千冬呲牙。

一虎重新拿起酒杯,喝空杯中變得有些苦澀的殘酒,良久才開口:「你不要去了,很危險。」

千冬笑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舉手又叫了一杯梅子酒。



千冬結帳去了,一虎覺得店裡悶得慌,就到門外吹風等人。

這家店開在一條不算寬敞的巷道內,但三個人並肩通過還是沒問題的。羽宮一虎靠著牆站,瞥見店內付錢的傢伙似乎抽到折價卷,一雙藍眼睛睜得圓圓亮亮。

他有預感待會松野千冬會跟自己說:一虎君,我們下次再來吃。

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們正在做的事或許會隨時沒有明天。

思緒逐漸飄散,羽宮一虎忽然被用力撞了一下肩膀,隨後感覺褲子口袋被摸了一把——可惜的是,他跟著松野千冬出門,從不帶錢包。

抬頭看向來人,兩個二十來歲的男人,流裡流氣,就算被一虎直直盯著,也毫不在乎地瞪回來。

其中一人嘖聲抱怨:「頭髮那麼長,還以為是個女人。」

「搶個娘娘腔還沒能得手,你也是夠蠢。」另一人嘲笑,又搭上一虎的肩,「小哥,借點錢用用吧?我們也很想吃壽喜燒啊。」這人說話時噴著濃濃的酒氣,令一虎忍不住皺眉。

「我沒有錢。」

「別騙人了,你看起來就是做鴨子的,這種傢伙最有錢。」先開口的人眼珠一轉,咧嘴笑:「身上沒錢,我們可以陪你到超商領啊。」

羽宮一虎實在不想鬧事,雖然大可一拳揍得這兩人口鼻噴血,但他剛出獄,如果因為這種小事打架進警局,很麻煩也不值得。

他想後退,先掙開對方煩人的手再做下一步打算,沒想搭著他肩膀的男人突然慘叫出聲,一隻從後方伸過來的手掐住男人的腕部,紮紮實實拉離一虎的肩頭。

松野千冬就這個姿勢,直接把男人摔到地上。

另一個人見夥伴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頓時有些害怕——這時他才注意到一虎長髮下掩蓋的刺青,還有冷漠的眼眸——但面子不容他退卻,男人吼:「我們可是東京卍會的人!敢動手,東卍會讓你們不得好死!」

千冬和一虎同時愣住。

保險起見,千冬問:「東卍?哪個隊的?」

「東卍就東卍,哪有什麼隊!我們可是老大的朋友!」地上的男人也跟著喊。

「不用問了。」一虎拍拍自己被扯皺的衣服,漫不經心道:「之前遇過幾次帶東卍身份犯罪的人渣,還第一次遇到裝都裝不像的假貨。」

「那些真貨搞不好比這兩個假的更可惡。」千冬無奈,在男人發狠朝他倆撲過來時,伸腳直接把人絆倒在地上,拋下警告:「我是東京卍會一番隊副隊長,松野千冬。再掛著東卍的名義鬧事……」他想了想,勾起笑容:「東卍會不會讓我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但我會讓你恨不得去死。」



羽宮一虎與松野千冬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頓飯吃得心累,一虎想他下次再也不要跟千冬一起出門吃飯。

千冬安靜走著,似乎還在思考剛剛的事,即使東卍的改變他一直看在眼裡,卻難以接受。

那畢竟是他答應場地哥要守護的寶物。

一虎嘆氣,忍不住道:「東卍一番隊副隊長,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你還不是一直想,眉毛都可以打蝴蝶結了。可惡,剛剛就不應該放跑他們……」說歸說,千冬知道自己不過是遷怒。他真正憤怒的,是讓東卍變成現在模樣的那些人。

羽宮一虎嘴硬:「我沒有一直想,我又不是東卍的誰。」

千冬立即回答:「你是東卍一番隊副隊長包養的男人。」

一虎突然有點後悔答應與千冬合作了。

秋末冬初,這是一個微涼的夜,來往路人步履匆匆,與緩步行走的兩人形成鮮明對比。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沒多少有趣的事,但氣氛卻很和諧。

「對了對了,」千冬從口袋掏出壽喜燒店的折價卷,轉頭對一虎笑:「一虎君,我們下次再來吃。」

羽宮一虎心道果然如此,準備張口拒絕,話到舌尖,卻莫名變了調。

他聽見了自己的回答。

「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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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瑜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