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本文CP為《GoodOmens》Aziraphale/Crowley無差。

　　阿茲拉斐爾喜歡花費時間做些人類才會做的瑣事，比如進食、準備生活用品、打理儀容等即使這些事他揮手就能辦成。

　　克羅里在歇業時間進到書店，阿茲拉斐爾正在保養他的大衣。淺色毛呢大衣容易受潮發黃，倫敦連下幾個禮拜的陰雨，最習慣陰濕黏稠的魔鬼都會發霉。他把大衣掛高，坐在三腳圓木椅上拿毛刷刮去布料上微小的毛球；然後再將衣物平鋪桌上，轉身去拿其他工具。

　　「噢！」

　　「嗨。」克羅里斜靠在書架上，慵懶地擺擺手權當招呼了，「我在附近工作，走，一起吃飯。」

　　「克羅里，你的誘惑越來越漫不經心。」阿茲拉斐爾笑，他取來厚毛巾、浸水後擰乾，鋪在大衣上拍打，吸附那些沾染在衣物纖維中的泥土和灰塵。他說：「你誘惑人類時會這樣？『人類，走，一起下煉獄』，嗯？」

　　克羅里說：「魔鬼的誘惑是項精細活，沒有一蹴可及，撒旦的僕人會順著階梯步步往下走。」

　　「但各人被試探，乃是被自己的私欲牽引誘惑。」阿茲拉斐爾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繼續拍打他的大衣。
　　
　　「你要對我喊，撒旦，退到我後邊去？」

　　「不，我會說，好的克羅里，一起吃飯。」阿茲拉斐爾低頭看了眼他處理到一半的大衣，露出困擾的表情，「唔，還麻煩你先等我處理完這個……」

　　克羅里打了個響指，沾著水的大衣立刻變回十成新。

※

　　阿茲拉斐爾總花時間處理只有人類會做的瑣事。
克羅里打電話給他時，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令人不安的碰撞和噴濺聲，阿茲拉斐爾朝話筒喊「得到打給你！該輪到芹菜下鍋了！」

　　接著就是通話中斷的嘟嘟聲。

　　又過了一小時，克羅里才接到回電。他這位天使朋友先為方才掛斷電話的無理行為道歉，並說自己最近正嘗試在做義式料理。

　　「番茄紅醬麵，Fettuccine又厚又寬，很適合濃稠的醬汁，我選用新鮮的豬絞肉和黃瓜、蘆筍、芹菜等時蔬，最後灑上帕瑪斯起司粉。」阿茲拉斐爾詳述，最後補上一句，「呃，雖然最後得到的結果並不太，美味。」

　　「黑炭？爛泥？蛞蝓？」克羅里想像了一下。

　　「並沒有那麼糟！只是底部有些焦，我拉鍋收汁的速度太慢……」他急於解釋，就聽到克羅里的笑聲。
克羅里：「天使的奇蹟也拯救不了新手的廚藝，但經驗與練習可以。」

　　「你說了句好話呢克羅里，如果你願意，可以來幫忙吃掉新手練習時的糟糕料理。」

　　「敬謝不敏，用點奇蹟把它們變回原狀吧！這樣還能重煮好幾次呢。」

　　「這很不『新手』。」電話另一頭的阿茲拉菲爾正用肩膀夾住話題，面對一桌早已恢復的食材睜眼說瞎話——他剛才差點用力過猛，把絞肉變回了豬。

　　克羅里說：「新手，雖然幫不上忙，但我知道一家很棒的義大利餐廳，我們可以去吃……去觀摩學習。」

　　新手廚師阿茲拉斐爾欣然答應，顯然比起自己動手作，享用他人的成品是更為幸福的一件事了。

※

　　阿茲拉斐爾做著只有人類會做的瑣事，他點起燈，拿放大鏡修補書頁。他的桌上放了很多補書的工具，基本的剪刀、針線、漿糊，還有各年代的顏料、毫毛般的畫筆、修補用的紙片。

　　「七小時。」克羅里說，「你維持同樣的姿勢已經過了七小時。」

　　阿茲拉斐爾頭也不抬道：「進度斐然。」

　　於是克羅里給他鼓掌，繼續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看他工作。

　　克羅里揮揮手就讓馬克杯裝滿熱可可，盤子出現各種口味的糖霜餅乾。

　　阿茲拉斐爾終於抬頭對他笑笑，吃飽喝足後又繼續他的工作。

　　克羅里也繼續看他工作。

　　阿茲拉斐爾喜歡花費時間做些人類才會做的瑣事；克羅里喜歡這樣的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