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CP為場地圭介×松野千冬。
※OOC、自我滿足。先忽略一切設定上bug,本來只是想寫個段子或大綱。會不會有後續不知道XD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吃人的鬼。
這些鬼的力氣非常大,牙齒與指甲鋒利如鐵,即使受傷也會很快復原,普通人幾乎沒辦法抗衡,只能成為鬼的飼糧。但幸好,普通人也很少碰見鬼,而且鬼存在一個秘密弱點……
「那就是鬼害怕陽光,只要照到太陽,鬼就會化為灰燼。」金髮與黑髮的孩子趴在被窩裡,就著搖晃的燈光,腦袋湊在一起讀信。金髮的孩子名叫松野千冬,他負責捧著信一字字念,他身旁是來寄宿的場地圭介,場地家就在松野家隔壁,說是隔壁,因為山地廣闊,其實步行也得花上一炷香的時間。
不過因為這座山上只有兩家人,松野千冬和場地圭介從小就被父母裝在同一個搖籃裡哄,後來場地的父母離家經商,不在家的時候就把場地放在松野家,據松野千冬的父母說,反正顧一個也是顧,顧兩個也是顧,沒問題的。
冬天不需要下田幹農活,兩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大半時間都一起讀書寫字,睡前讀場地父母寄回來的信,等信讀完,被窩也差不多捂暖了,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
「原來鬼害怕陽光,場地哥,如果我們遇到鬼,只要努力逃到太陽昇起就沒事了。」千冬自認為提出來一個好點子,沒想到場地伸手彈他額頭,雖然不太疼,千冬還是唉唷了一聲。
「笨——蛋!如果我們遇到鬼,一定要把鬼殺掉,否則在太陽昇起前,鬼會吃掉更多人的。」場地認真說,「男子漢,要勇於面對困難,保護夥伴!」
「我知道了,場地哥!」千冬振幅精神,場地圭介說的話總能給他力量,仿佛現在就能殺掉好多壞鬼,救下那些無辜的人。
他們有時會到山下的市集賣菜,總會聽到某某人家有遭鬼襲擊,連嬰兒也沒放過,被吃得一乾二淨。
那對生活在山上的孩子彷彿是很遙遠的事,像不幸的傳說一樣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那又很近,是凍結在樹枝上尖銳的冰柱,懸在人們頭上,隨時會落下。
如果他們能保護大家就好,兩個孩子想,真希望自己快快長大。
睡前,場地想起件事,他對千冬說:「我好幾天沒回家了,擔心雪會壓垮屋頂,明天我得回家掃雪。」
千冬說好,他也去幫忙。
隔天兩人起了個大早,雪像羽毛般不斷落下,千冬的母親替兩人穿上蓑衣,然後拿出傘。
「如果雪沒停就早點回來哦,不要弄濕身子,會感冒的。」
「知道了,媽。」
「我們會在晚餐前回來的,阿姨,我會盯好千冬不亂跑。」場地握起千冬的手,向松野家的母親表示他們會好好牽在一起,不會讓雪矇了雙眼,迷失在冬天的山林。
松野家的父親幾年前因為意外過世,千冬母親與千冬相依為命,場地在心中自詡為千冬的哥哥,不僅要看好千冬、也想替一直照顧自己的千冬媽媽分憂。
千冬也握了握場地,另一手撐起傘,笑道:「我也會盯好場地哥的。」
松野媽媽放心了,目送手牽手的兩人走出家門。
※
走到半途雪就停了,松野千冬收起傘,兩人穩穩踏著每一步,新雪很鬆軟,沿途留下並排的腳印。
到場地家時屋門竟是半掩的,場地一愣,快步開門查看。
「是叔跟姨回來了嗎?」千冬問,場地說時間不對啊,而且如果提早回來了,怎麼不去松野家拎他?
他猜測道:「小偷不太可能到這種山上偷竊,或許是躲風雪的流浪者。」場地讓千冬跟在他後邊,兩人小心翼翼往內走,不料才進屋,就見一個人影好像埋頭吃著什麼。是流浪者嗎?千冬正想,就見那人猛地抬頭,嘴裡叼著一只人手。
「千冬!快跑!」場地大喝,那人桀桀怪笑著起身,明明看上去動作遲緩,卻以極快的速度朝兩人逼近。
「——那對夫妻可沒說家裡有兩個孩子啊。」怪人露出尖牙,「孩子最……最好吃啦!」
千冬拉著場地往外跑,他感覺場地聽見對方的話後渾身一僵,與他交握的手冷得像冰,不停顫抖。
「不會有事的、」千冬邊跑邊喊:「場地哥,不會有事的!」
那恐怕就是鬼。
他們在雪地裡狂奔,兩人體力都很好,腳程飛快,但身後的追逐者卻越來越近,好幾次伸出的手都堪堪擦過兩人的後領。
鬼應該害怕太陽的,但天空佈滿雲朵,一點陽光也灑不下來。
跑快點、再跑快點——要怎麼才能逃掉?他們會被吃掉嗎?場地哥的父母被吃掉了嗎?無數的念頭在千冬腦中亂轉,場地圭介忽然用力一拽他的手,變換逃跑的方向。
場地說:「我們不能朝你家跑,會把鬼引過去的!」
千冬恍然,兩人沒命的跑,終於跑出樹林,籠罩烏雲的天空破開一個缺口,陽光照在他們身上。
鬼猛然停步,露出既害怕又憤恨的表情,在影子邊際處徘徊。
千冬跑的很喘,場地比他好一些,但臉色很糟。
如果陽光消失,他們就死定了。千冬在心裡祈求照著他們的這方光亮持續的越久越好,即使天氣很冷,他與場地交握的手還是緊張得冒汗,這時他們可以看清鬼扭曲的面容與尖利的牙齒和指甲,這是人類能對抗的存在嗎?讓人忍不住升起恐懼的質問,真能逃過這場災難嗎?
起風了,雲被吹動逐漸遮住太陽,地面上陽光的範圍竟一吋吋縮小,千冬拉著場地往後退,卻沒能拉動。
「我去把那傢伙引開,千冬你趁機快跑。」
「我怎麼可能丟下你自己逃走!」
「說過的吧,如果不把鬼殺掉,只是一直躲避,在太陽升起前鬼會傷害更多人的。」場地圭介往後束起黑色長髮,壓低身體,那是一個蓄勢待發的準備動作。
「那我跟你一起——」
「千冬,你很礙事,有你在我沒辦法專心。」場地沒看千冬,只是死死盯著鬼的方向:「跑快點,到山下去找大人來幫忙吧。」
千冬一愣,咬牙點頭,「我一定會回來的……場地哥,絕對不能出事!」
「交給你了,千冬!」場地咧嘴笑起來,像離弦的箭那樣猛地衝出,鬼立刻追上去,飢餓與憤怒早已沖昏它的理智,涎液從他大張的口不斷流出,彷彿能將孩子整個吞下。場地圭介絲毫不懼,雙手抓住樹枝撐起身體,一個翻身狠狠蹬向朝他撲來的鬼。鬼被他踢飛老遠,但立刻又追了上來。場地早在手裡抓了一大團雪,朝鬼的眼睛扔去,接著抽出腰間的小刀,刺向鬼的喉嚨。
「呃啊啊——!」
「成功了……呼、呼哈……」一連串動作後場地喘氣不止,但他沒有停下,又補上數刀,小刀沒辦法割斷鬼的頭顱,但至少可以讓氣管完全斷裂。
「要快點、回家才行,爸爸、媽媽……」場地顧不得滿身血污,握著小刀的手指早已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形,緊繃的無法鬆開。他就那樣握著血淋淋的刀奔回家。很快場地便從杉樹幹的縫隙間望見他家依舊大敞的屋門——鬼來過了,場地心裡明白父母凶多吉少,但沒有親眼見著,人總會懷著微末希望——
場地圭介的希望破碎了,與地上殘破的、死不瞑目的屍體一起。
而沒注意到,暗處閃爍著一雙腥紅的眼睛。
※
松野千冬奔跑著。
松野千冬死命地奔跑著。
空氣很冷,不知何時又開始飄下雪花,千冬每一次吸氣都感覺肺要炸開,胸口和喉嚨都疼得厲害,但他完全不敢停下。
場地哥在等他,場地哥說「交給你了」,然後獨自衝向那樣嚇人的鬼;場地哥在等自己回去幫他。
千冬終於跑到山腳,這裡開始可見更多房屋和商販,他沒來得及喘氣,就放聲大喊:「救救命!山上出現了吃人的鬼,請救救我的朋友!」
人群慌亂起來,大人抱起孩童就進屋鎖門,攤販匆忙收拾商品,很快街上空無一人,沒有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幫助他們。
「拜託幫幫我、救救場地哥,救救叔跟姨!」
千冬喊得嗓子都啞了,熱心點的大人臨走前勸:你也暫時別回山上了,雖然吃人鬼是傳說,但越來越多人失蹤了,或許真有怪物啊。
千冬咬牙,不顧他人勸阻,扭頭又朝山上奔去。
……
這座山,是場地圭介和松野千冬的遊樂場。
一草一木,每一個陡坡、凹洞,容易找到甜果和漂亮花朵的地方,千冬全都清楚。
他抄起路上撿來的粗樹枝,跑回與場地分別的地點,但那裡只留下大片血跡與凌亂的腳印,沒看到屍體。千冬內心發慌,立刻朝場地家去。
屍體、血、碎肉。
缺了許多部位與器官的,悲慘而熟悉的屍體。
有人發出嘶啞的悲鳴與含糊哀叫——多麼鮮明的惡夢啊!血的腥氣使空氣變得溫熱濃稠,即使冬天的風也吹不散層層堆疊的紅——千冬恍惚地聽了一會,直到他發現那個發出無力嘶吼的人竟是自己。
他放聲痛哭。
十二歲的松野千冬,失去了他的家人與摯友。
※
十四歲的松野千冬背著木箱,腰間掛著專用於對付鬼的日輪刀,走在回往鬼殺隊總部的路上。
兩年來千冬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負重,原本讓他有些彆扭的鬼殺隊制服,也在不斷縫縫補補後,與身上的傷痕一同成為拼上性命與鬼戰鬥的證明。
千冬的烏鴉夥伴嘎嘎喊著任務辛苦了,他說了聲ペケJ,謝謝你,你也辛苦啦;千冬身旁的麻煩鬼羽宮一虎也嚷嚷吵著走路好麻煩好無聊喔,千冬你說點有趣的事嘛。
「唉,怎麼辦場地哥,一虎好吵。」
「我聽得見,再說你該喊我前輩吧!」
羽宮一虎也是隸屬鬼殺隊的獵鬼人,穿著虎紋的羽織,頸側還有虎的紋身。雖然總是很黏人、陰晴不定又衝動行事,但千冬也不得不承認,一虎很強。
「千冬,我肚子餓了。」
「再走一小段就會看到城鎮了,那個鎮子裡有紫藤花家紋的家,再忍忍吧。」千冬說著,趕路整天,他也走得有些累了,口中發出嘿喲的聲音,把身後的木箱背高一點。一虎見狀問:「場地在裡面顛來顛去,會不會撞笨?」
千冬一驚,趕忙轉頭問身後的箱子:「場地哥,你有沒有撞到?抱歉,都怪我粗手粗腳。」
箱子裡傳來咚咚兩下敲擊聲,根據場地和千冬的暗號,一下是有、兩下是沒有。
一虎也拍拍箱子問:「場地,你有沒有變笨?」
千冬憤怒,衝過去揪一虎的領子使勁搖晃:「你才笨!羽宮一虎大笨蛋!大傻子!」
「喂、你不要遇到場地的事就這麼過激……松野千冬我勸你放手哦,吃我一擊雷之呼吸!」一虎伸手掐千冬的肚子,千冬怕癢,立刻鬆開一虎的領子敏捷往後跳。
「吃我一擊……場地哥的憤怒!」
「嗚啊!」
千冬朝一虎撲過去,兩人帶一箱扭打成一團。雖說獵鬼人就像在懸崖邊跳舞那樣岌岌可危,隨時可能面臨自己或同伴的死亡,但他們終究只是十四五歲的少年,愛玩愛鬧倒也成為緊湊生活的調劑。
最後他們打得忘乎所以,雙雙摔進一旁的水田裡,成了兩個泥糰子,還壓壞了一小片剛插秧的稻苗。泥糰千冬與泥糰一虎向田地主人連連道歉,在這片田幫忙農作到太陽下山,才讓田地主人消氣。
……
「肚子好餓啊……」
「我也是……」
兩人抵達紫藤花家紋的宅邸已過了晚餐時間,宅邸主人見兩人渾身是泥,便請一虎與千冬先去沐浴,這段時間會為他們準備膳食。
僕傭躬身道:「請讓我將兩位的行李拿到客房好嗎?」
一虎與千冬解下刀,和隨身的行囊一同交給對方,但千冬仍舊背著大大的木箱,見僕傭面露困惑,笑著解釋:「這是我很重要的……嗯,最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著就好。其他東西勞煩您了。」
一虎也嘟囔了聲勞煩了,謝謝。
兩人一進入澡堂,千冬立刻放下木箱、拉開箱門,一個外貌年齡不到十歲的男孩子從箱子裡爬出來,口中咬著竹筒,對著千冬高舉雙手,發出唔唔的聲音。千冬立刻心領神會,彎身把男孩抱起了,朝一虎走去。
「場地哥,上!」
「什麼……唔喔痛痛痛!」
小小的場地圭介掐著一虎的雙頰往兩邊拉扯,千冬負責叫好,誰讓一虎說場地哥會撞笨,場地哥明明是世界上最帥氣最聰明的人!
……不過,現在,暫時是鬼了。
千冬垂下眼簾,場地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終於放過一虎的臉皮,伸手摸摸千冬的髮頂。
「欸嘿嘿,我沒事的場地哥,我們來洗澡吧!」千冬笑起來,招呼還在揉揉紅腫臉頰的一虎,「我們趕快洗洗去吃飯啦,餓死了餓死了!」
「千冬——幫我搓背。」
「好啊,那你也要幫我搓哦。」
……
暫時、就只是暫時而已。
從十二歲到十四歲,到他達成目標抑或死亡,松野千冬的唯一願望,就只有讓場地圭介從鬼變回人類。
【強くなれる理由を知った 僕を連れて進め】
TBC
(補遺)
場地圭介變成鬼之後,感覺自己的腦子很迷茫,過去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
但他記得千冬很重要,他最喜歡千冬了。
場地不想看見千冬露出難過的表情,但他沒辦法說話安慰,只能抱抱對方、揉亂千冬綿軟蓬鬆的頭髮。
有時還會想親親千冬。
「……!」
「痛、痛痛,場地哥你為什麼用竹筒撞我?」千冬揉著被撞疼的嘴唇,想了想恍然道:「咬著竹子不舒服是嗎?對不起,因為如果場地哥不小心吃了人,一切就沒辦法挽回了。」
啊,千冬又露出難過的表情了。
場地搖搖頭,又比手畫腳示意自己並不會不舒服,最後張開雙臂抱住千冬,咿咿嗚嗚地安慰。
今天也沒有成功親親,不過只要能讓千冬笑起來,那一點也不要緊。
……下一次絕對要親親。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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