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CP為戰勇。的鮫島×亞努阿。
※很亂七八糟的架空設定。其實是兩個無聊的人的坐牢日記,我要寫歡樂的監獄(?)
※然後寫一寫我覺得太中二了。
鮫島撕下一塊衣料綁住左腿上的傷,失血過多讓他有些暈眩。他好不容易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躺下,把腿抬高到另一條腿上,讓傷口高過心臟——這時他早已痛的大汗淋漓,後背的衣料都被浸濕大半。
真糟糕。他想,一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休息。雖然目前還沒發炎或發燒,但腳部受傷就等於斷了他逃跑的路,就算真能出的了監牢,也難以甩開追兵,遑論離開了。
傷口很痛,但他感覺他的心更痛。因為他並不是囚犯,而是遭背棄的戰士——他的王能共患難卻不能同甘苦,鮫島就是功高震主下的犧牲品。
但他一直以為他們是朋友。
傷口好痛。
「您好……啊,您睡了嗎?」
「!」
少年的聲音,聽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帶奇怪的口音。但鮫島四處張望,就是找不到聲音來源。
「這裡!這裡!看到在下的手指了嗎?」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鮫島找到了,聲音所說的手指正從牆角的隙縫伸進鮫島的牢房,指甲修得很乾淨,感覺就是好人家的孩子。
鮫島往牆邊挪了挪,靠近那個縫一點,「看見了,你好啊。」他碰了碰對方的指尖。
「你好你好!」聲音聽起來很興奮,手指又努力伸過來一點,「在下是亞努阿,已經一個人在這裡待了好幾天了,請多指教是也。」
「我是鮫島,今天才被送進來,請多指教。」鮫島稍微轉動他發麻的傷腿,問,「你怎麼會被關進來呢?」這裡可是重兵防守的特殊監獄,鮫島不認為這個年紀的少年必須被關來這裡。
「啊,這一切說來話長。」亞努阿的聲音低落下來,「在下是來自異鄉的旅行者,路經這個國家時被國王召見,本以為國王陛下只是想聽點他國趣事就會放在下走了,沒想到在下的小毛病竟然突然發作是也。」
原來是異鄉人,難怪說話會帶著口音。鮫島問,「你的小毛病是?」
「在下也不甚清楚是也,有時在下會暫時失去記憶,在失憶的那段時間似乎會說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是也,每每醒來後身邊的人都會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在下。」亞努阿的聲音漸漸變小,聽起來很難過。鮫島捏捏他的指頭,亞努阿也拉了拉他的。然後亞努阿又說,「在下那次在國王陛下面前、不知道是不是說了什麼失禮的話,總之醒來後整座皇宮的人都睜大眼睛瞪著在下,還喃喃說著『神諭』和『天意如此』之類的怪話,說什麼將要改朝換代了……國王陛下非常生氣,說著要把在下殺掉,但有好多人勸了又勸,才改為把在下關在這裡。」
衣食充足,但獄卒都不敢跟他說話,他好無聊。
「原來如此。」鮫島聽說過世上存在著「神的代言人」,簡稱「神諭」。他們傳達時代的變動與天的旨意,甚至能透知未來,常常被人當成神一樣崇拜。但亞努阿的能力並沒有為他帶來權勢與聲望,卻讓他身陷牢獄之災。
「阿魯巴和羅斯桑一定很擔心……啊,他們是在下的夥伴,我們一起旅行一年多了,他們都是很強又很有趣的人。」亞努阿似乎又重新打起精神,開始叨叨絮絮地談起他的夥伴、還有他養的貓。
阿魯巴是一個意外得到強大魔力的普通人,一隻眼睛被魔力異化為紅色——亞努阿說跟這一點跟他很像,他老覺得親切——但得到強大魔力後,阿魯巴卻沒法好好運用,反而被自己國家的人恐懼和排斥,最後甚至被封印起來。
「阿魯巴桑的名字有『春曉』的意思呢,他就像春天明亮的早晨,就算遇到這麼討厭的事,當在下因緣際會救他離開監牢時,他已經被關了將近兩年,卻從未失去希望。」
羅斯是一個神秘的人,似乎很強,但卻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強。當亞奴阿遇上阿魯巴時,羅斯剛好也在同一個國家、同一個村子。他順手就用巨劍劈開牢籠,居高臨下的望著阿魯巴,說:你,是自願被關在這裡的吧。
「後來我們才知道啊,羅斯桑他在尋找他的兒時玩伴,對方似乎是因為某些原因而被關了起來,所以羅斯桑當時才會那麼生氣是也。」亞努阿補充了一句,又說,「我們現在旅行的目的就是去拯救羅斯桑的朋友是也,如果成功的話,羅斯桑大概也能開心的笑吧。」雖然阿魯巴總說他無法想像那個性格惡劣的羅斯露出嗤笑以外的笑容,但亞努阿知道,阿魯巴也熱切期待那一天來臨。
小米是亞努阿的貓,毛皮是很特別的綠色,牠最喜歡在用餐時間窩在餐桌下,等著大家不小心踩到他。
「咪醬是在下第一個朋友,雖然牠跟著在下也只能到處流浪……但牠從來沒抱怨過。」亞努阿笑了笑,嗓音聽起來有些疲倦,「在下好想他們,旅程還沒走到盡頭呢……一個人好孤單,幸好鮫島桑來了……」
然後,鮫島只聽到牆的對面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傷似乎沒那麼疼了,也許是錯覺,但那晚,他一夜好眠。
※
隔天早上,獄卒送來了早餐,餐食很差,但鮫島覺得有東西吃已經是萬幸了。他推測國王大概還不想——或不能——殺了他,原因之一是因為鮫島在國內的聲望太高,若貿然除去他,必然會引起一片譁然。
國王需要一個殺他的理由。鮫島雖然醒了,卻不願睜開眼睛。或許他將因莫須有的罪名而死,死在他曾經的朋友手中。
「鮫島桑,能幫在下吃掉紅蘿蔔嗎?」
不等鮫島回答,亞努阿就把滿湯匙的紅蘿蔔丁從牆縫伸過來,「紅色食物是敵人,番茄除外是也。」鮫島幫他吃掉了,然後起身,開始吃他的早餐。
「番茄除外,那蘋果呢?」
「蘋果是朋友是也。」
「那草莓呢?」
「草莓是朋友是也。」
「那紅石榴呢?」
「紅色的食物是朋友,除了紅蘿蔔。」亞努阿決定改口。
「男子漢不該挑食。」
「在下受教了……呃,可以不要把紅蘿蔔給在下嗎?」錯愕地看著鮫島從牆縫伸過來的、裝著一小塊紅蘿蔔的湯匙,亞努阿非常苦惱,最後還是吃掉了。
「鮫島桑是不是受傷了?有血的味道。」用餐過後,亞努阿和鮫島靠著那面破了洞的牆坐著,他們一致認為那個洞是老鼠啃出來的。因為很無聊,兩人便把手指伸到破洞裡,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彼此的手指。鮫島覺得亞努阿有點像小孩子。
「啊……被抓的時候本來想逃,腳卻被砍了一刀。」事實上,那一刀本來會砍在他的喉嚨上,但當他被制伏時,國王的信使突然送來緊急命令,接著他就帶著傷被關進牢裡。
「痛嗎?不對,一定很痛吧。」
「今天好很多了,沒事。」雖然這麼說,但傷口似乎開始化膿,腿上的皮膚繃得死緊還泛著病態的紅。沒事,鮫島這麼告訴亞努阿也這麼告訴自己。
「能問嗎?鮫島桑為什麼會被關進這裡呢?」感覺鮫島桑是很討人喜歡的好人啊。亞奴阿如是說,語氣很真誠。
「我想大概就是因為我太討人喜歡吧。」鮫島一攤手,「我跟大家都是朋友,我一直覺得這樣很好,但沒料到其他人並不這麼想。」
鮫島的故事從一場戰爭開始,年少的他和他的朋友們,決定推翻腐敗的前任國王,朋友們最聰明的一個事組織的智囊和精神領袖,而鮫島負責率領眾人衝鋒陷陣。
——我是腦,你是手臂與雙足。
那個人曾經這麼說,後來成為王的、他們的領袖。
——唯有朋友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人。
你現在仍舊完整嗎?鮫島很想這麼問,但他卻沒有機會問出口。
或許他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朋友。
故事結束,很短卻很痛,亞努阿久久沒有發出聲音,似乎還深陷在鮫島的回憶中。鮫島有點喘,大概是講得太快了吧;額頭也有點燙,但手腳卻冰的沒有感覺,傷口一抽一抽的疼痛著——他突然有個想法,或許國王想讓他死在牢裡。我不會傷害朋友,因為傷害朋友就等於傷害我自己。國王曾經這樣說過。是,他不會傷害朋友,卻希望威脅能自己死去。
「鮫島桑,手好冰……」亞努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擔憂的問,「傷口的狀況怎麼樣?穿得夠暖嗎?」
「沒事。」他閉上眼睛,男子漢不能讓朋友擔心。
「鮫島桑,是男子漢就不該讓朋友擔心。」放開鮫島的手,牆另一邊的亞努阿趴下來,從牆角的破洞看向他。紅色的眼睛,「啊,原來鮫島桑是長這個樣子。」他說,有點意味不明,「男子漢是也!」
傷口看起來很嚴重是也。
鮫島聽到亞努阿這麼說。他覺得很想睡,或許就這麼睡下去,再也不要起來了。
隔著一面牆,在下什麼也不能做是也!
他聽到亞努阿難過又自責的這麼說,想告訴他這並不是他的錯,還想告訴他能認識他真的很開心……但所有語句都都在喉嚨裡燒成含糊的熱度,燒盡腦髓、燒至腹部,最後將心臟也燒成灰燼。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跟亞努阿一起離開這個牢獄,在沒有任何牆阻隔的地方,牽起彼此的手。
※
「拜託!拜託救救鮫島桑是也!」亞努阿握著鐵欄杆朝外喊,守衛的獄卒互相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最後朝他搖搖頭,「你們難道要見死不救嗎?他的情況很糟糕啊!」
然後他突然明白,或許他們就是要見死不救。
他一咬牙,拉開衣袖露出手臂,狠狠咬下一塊肉,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下,赤紅的眼睛瞪著前方,給人一種詭麗的威壓感。
「雖然我不想,但你們以為,國王為什麼會留下我?」他揚起一個輕蔑的笑,「神諭?嗤,我就是神!」他伸出不斷流血的手,高高揚起頭,「給我繃帶,和該有的藥品,快!」
獄卒們交換了驚恐的眼神,隨即有人奔出去通報,不一會兒就帶著亞努阿要的東西回來。在亞努阿的要求下幫鮫島重新上藥包紮,還讓他吃了藥。亞努阿直直的盯著這一切,直到鮫島的呼吸中於平穩下來,也不再發燒了,他才開始替自己裹傷。
「好累是也……」
亞努阿縮在牆角,時不時透過破洞注意鮫島的情況。他記得剛才發生的所有事,事實上過去他所有的「失去意識」並非完全「失憶」,只是記憶模糊,感覺自己成為了另一個人……又或者說,神。
這一次他是憑自己的意志讓自己成為「另一位」,他根本沒能細想如果那些獄卒不答應他的要求該怎麼辦(那在下把自己咬超痛不就白費了?!他事後這樣想),心中所有的念頭都是,一定要救他的朋友。那一刻,他覺得他與「另一位」產生共鳴,幾乎要合為一體。他有點害怕,但又有點慶幸。
因為他,不能讓鮫島桑帶著遺憾,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明明他是這麼好的一個人。
※
鮫島醒來時,第一時間就發現自己的傷被重新包紮過、燒也退得差不多了。他直覺是亞努阿做了什麼,但亞努阿卻什麼都不肯說,還亂講是番茄精靈的魔法使然。
「那番茄精靈怎麼不救我們出去?」
「呃……因為鮫島桑太重,番茄精靈搬不動。」亞努阿努力圓謊,「不過在下有預感……番茄精靈會替我們帶來救兵。」他壓低聲音。
鮫島說,他相信。
當晚,特別的訪客穿著黑色斗篷來到,獄卒看了他兜帽下的臉,竟露出驚恐的表情,恭恭敬敬地放行。訪客走到亞奴阿的監牢前,還看了眼全身僵硬的鮫島,壓低嗓音問,「神諭,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
「抱歉,在下一點也不記得。」
「『當人心崩離、真正的領袖重新為人知悉之際,王者的名將由遠來者定義。』,神諭啊,你所定義的王者,即為鮫島嗎?」兜帽下的雙眼燃著嫉妒的火光,熊熊地。
「在下不是神諭。」
「隨隨便便的説出預言,卻又隨隨便便的推卸責任?」
「在下的家鄉流傳著這樣的說法:若神者不能造服人民、無法讓保佑一年都風調雨順,就換下神者,另立新的神。」亞努阿認真的說,「以前在下不太懂,但現在看到國王您,就完全懂了是也。如果您做得夠好,又為何要害怕別人取代您呢?」
黑色披風被說的啞口無言,他瞪圓了眼睛,但亞努阿仍不卑不亢的回望他。亞努阿的眼神他很熟悉,因為鮫島一直以來也都是這樣看著他,不像其他人都帶著崇拜或畏懼。他知道這是因為鮫島比他還強,而鮫島也知道自己比他更強,無論是能力或人脈。他一直忌憚著這樣的朋友,因為他也知道,沒有鮫島的幫助,自己根本什麼也成就不了。
嫉妒。恐懼。崇拜。依賴。怨恨和愛。身為王的男子抱住自己的頭,他什麼都懂,卻又什麼都想不通。
「只要我殺了你再殺了他,就算是神也不能取代我!不可能!」他從腰際抽出長劍,長劍上鑲著紅寶石和金製的皇家徽章,鮫島在這麼緊張的時刻竟想起過去他的朋友拿的最順手的是草耙子,因為他是農家子弟,常帶著草帽、把草耙子架在肩上,笑著說等一切結束後他要回去把他們家的田重新整過。
你們都要來幫我喔。
那有什麼問題,我們可是朋友。
亞努阿急急後退,但國王的利劍一揮,破壞了門鎖,把亞努阿逼到牆角,想一劍了結掉他和他不詳的預言。
「不准你傷害我的朋友——!」鮫島大吼,雖然隔著牆,他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做不到。
「沒錯,我的朋友只有我能砍,你這渣渣。」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隨後是挑釁又輕蔑的嗓音。
「您是亞努阿的朋友嗎?啊,想當初我也是這樣被羅斯和他救出來的。真懷念。」一個棕髮的少年走到他的牢門前,用小刀撬開門鎖。少年有一隻紅色的眼睛。他見鮫島一臉錯愕,又解釋道,「我是阿魯巴,那邊在虐殺……呃,在救亞努阿的是羅斯,」他終於打開牢門,「還有小米,等一下您會看到他抱著羅斯的大腿求他打牠。」
鮫亞沒有回答,連忙跑到牆的另一頭,拿著巨劍的黑髮少年笑著,對倒在地上的國王高高舉起武器,「去死吧,浪費氧氣的廢物。」
「羅斯斯斯——!」
「啥?」
「不要這麼輕率的殺人啦!到時候我們又被通緝!」阿魯巴跑過來阻止。
鮫島注意到阿魯巴說的是「又」被通緝。
「他是鮫島桑的朋友是也,雖然是個爛人,但還是請你不要殺他。」亞努阿也做了請求,他的臉上有一道被劃傷的血痕。羅斯眨了眨他紅色的眼睛,轉向在場的陌生人之一,「你的朋友?」
鮫島愣了愣,然後搖頭,「不是。」
國王露出驚恐的表情。
「但,請不要殺他。」鮫島深深地望了國王一眼,「男子漢不放棄任何朋友,即使友誼不再。」
「啊。」羅斯接受了這個答案,雙眼黯了黯,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他放下武器,「一命換一命,勇者桑,快過來給我砍一刀。」
「為什麼啊!你是什麼惡黨嗎!」阿魯巴非常配合的吐槽,「話說回來,亞努阿,他是誰?為什麼要殺你呢?」
「他是這個國家的國王是也。」亞努阿笑著回答。
「啊啊啊啊啊你們又來了——!」
然後他們就連夜逃離了鮫島的國家。
鮫島加入了他們的旅行,一起朝著拯救羅斯朋友(雖然就羅斯的說法是手下)的目標前進。阿魯巴常感嘆鮫島大哥真是太可靠了,然後另外兩個同伴就會一臉無辜的說他們也很可靠。
「那就拜託不要再增加通緝令了!」阿魯巴好想哭。
「最多通緝令的明明就是勇者桑,我才要拜託你不要在妄想自己是肋骨俠了。」羅斯跟阿魯巴打打鬧鬧——雖然是單方面——一邊說,「快點長大吧,人類無法用肋骨飛翔。」
「這我知道!非常非常明白啊!已經很大了!」
亞努阿和鮫島交換了一個笑。
「沒有牆壁在這裡,」亞努阿在兩人的中間畫了畫,「真好。」
鮫島牽住朋友的手,他知道亞努阿想說什麼。
因為他也深深同意。
FIN
題目來源:今天為鮫亞提供的腦洞關鍵字是①突擊檢查②一牆之隔③掌心的溫度;15小時內點贊+評論總數達到33就畫(寫)起來回饋基友_(:3」∠)_ http://t.cn/8FGpYYy
這篇故事的發想,是因為我想到「鮫島大哥一直這麼強,朋友又這麼多,難道沒被背叛過嗎?又或者是因為他夠強,才沒有人能背叛甚至傷害他呢?」。
那如果,鮫島大哥沒有那麼強的力量,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所以就寫了這篇文。
很想在用這個背景寫其他故事,不過有空再說吧。
如果看完了有什麼感想,請留言告訴我,我會很高興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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