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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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成為你，越過那些仿造的過程，甚至連揉捏、幻化全拋去，僅僅是，讓我成為你。」他溫柔地撫上對桌人的臉頰，雙眼半閉，以輕柔無比的嗓音呢喃。「這樣的替換不是永久的，我相信聰明如你一定能了解我的用意……你認為我今天過於強勢？或許是的，我已經開始入戲了。」

「不會的，一點也不危險，一點也不。給我你的一切，然後，我以自己的所有作為抵押，直到你了解整件事的全貌後，再讓我們換回來吧。」他淡淡的笑著，「是的，阿爾，就是你認為的那樣。」他又補上一句。「但你仍未進入事情的核心地帶，例如——我的願望？」

「那麼，你同意了嗎？」

他在瞬間崩解成碎片。沒有風，他在地面上堆成一小撮灰燼。

——你同意了嗎？讓我成為你。

這是一個屬於昨夜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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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是阿爾諾夫斯卡亞小姐？」亞瑟穿著一身整齊的西裝，這相較他平日一貫的軍服打扮更顯優雅，似乎也稍加打理過一頭金髮。他站在門口對眼前穿著白色連身睡衣的少女微笑。

「您不是這房子的主人吧，很抱歉這樣問或許太過突兀，但，直接點對你我都好。」青年的雙眼閃過無與倫比的自信，宛如正迎向一場盛大的派對，又或者能說，他正期待著更加瘋狂的盛宴。

沒有什麼是比謊言更好的燃料，因為謊言終將不可避免的爆炸。

嘴角又歡快地勾了勾，亞瑟隨同渾身僵硬的冷漠少女走入屋內，鞋底與柔軟地毯接觸的感覺非常好，正如同開始掌控主導權剎那的輕鬆感。

對付謊言最便捷的方式正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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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利亞發誓她絕不會在陌生人面前穿著睡衣，或任何不成體統的穿著——在這裡陌生人的定義包括兄長以外的所有人，在這幾年來多了一個名為威廉姆斯的青年，在她的認定裡威廉姆斯並非沒有任何威脅性，而是威廉姆斯並不會對她感興趣。

她發現自己的雙腿正顫抖著，她能想像站在自己身後的柯克蘭那對碧綠色的眸子正冷靜且理智地觀察著一切，如同傲踞枝頭的鷹。

這領域已經是屬於那一位闖入者了，不聲不響地。

娜塔利亞披上外套——美中不足的是那件深藍色的薄外套是屬於馬修的，罩在少女纖細的肩上顯的更加寬鬆——她認為自己已經取回了一部份的主權，至少並非毫無戒備地、彷彿赤裸裸地站在亞瑟‧柯克蘭面前。

「請坐。」她生硬的說。

「謝謝您，小姐。」亞瑟眼中帶著笑意，溫和的說。「您也請坐，我不能反客為主。」

娜塔利亞別無選擇的坐下，在柔軟的座椅上僵直每一條警戒的肌肉，像即將爆發的炸彈。她倏然記起兄長的揶揄，說她是一柄小巧而尖銳的獵刀，她一直認為這是兄長對她的稱讚。

她摯愛兄長留給她的、少而珍貴的遺物。

少女的雙眼瞬間閃過瘋狂的光芒——哥哥、哥哥，她在心中默唸這稠濁的詞彙——她出生的意義就是為兄長燃燒殆盡。

「您……」不置可否地觀察到對桌人神色的改變，亞瑟此刻有種不合時宜的強烈飢餓，但飢餓是種對慾望的不滿足，那可不僅限於食物。「您可以選擇緘默——喔，我並不是法律方面的行家，這麼說來有些不倫不類，不是嗎？——但與我進行『交易』對您是有好處的。」

「讓哥哥活過來？」下意識狠狠地砸下沈重的冀求，少女纖細的手指攪動衣角，理智與感性抗衡。「不、不，我明白這不可能，我還有最終底線……」她自言自語道，宛如碳坑金絲雀的最後啼泣*1。

「請放輕鬆，其實這對您而言非常簡單。」他以誠懇的語氣解釋，縱使他明白少女不可能相信，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很清楚自己會得到想要的結果。「我以真相換取真相。」

「……你並不擁有真相。」冥思片晌，少女抬頭與之對視。

「合併稍遠離謊言的話語，就能創造真相。」

滴答，秒針走動著，滴答、滴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