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本文CP為GoodOmens好預兆的加百列/別西卜，過去捏造有。

　　加百列做了噩夢。天使不太作夢的，因為他們也極少睡眠，夢常是神諭的傳遞，或是深刻入骨的過往。

　　這次他夢見的是後者。

　　夢中他見到重傷的別西卜，那是天堂分裂時的戰爭景象。加百列早就不記得是哪一場戰役，但那個黑髮的反叛天使全身沾滿金色血液、藍眼黯淡、翅翼斷垂的模樣，加百列卻記憶鮮明。

　　那時候別西卜待在自己的領域中療傷，強大的天使都有能力創造自己的領域，領域就是一個小世界，只有創造者和擁有「鑰匙」的人才被允許進入。

　　加百列是偶然闖入別西卜的領域的，他本以為在戰爭開始後，別西卜就會收回他的鑰匙，那不過是彈指般容易的事。因此當他發現別西卜的鑰匙還在時，就忍不住拿來用了。

　　居然能打開。

　　居然能在這個地方，再次見到別西卜。

　　別西卜躺在空無一物的領域中，觸目所及都是冷冷的白色。他瞇眼看向這位闖入者，說：「進來不敲門的。」

　　「你先指給我看領域的門長在哪。」加百列走到他身旁蹲下，像在觀察從沒看過的新鮮事物那樣打量慘兮兮的的別西卜：「怎麼搞成這樣啊？」

　　「對上米迦勒。」別西卜滿臉都寫著不甘，他安靜片刻，似是在回憶那場戰鬥，最後還是坦言道：「不愧是戰鬥天使。」

　　加百列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看。

　　別西卜被看得不耐煩了，伸手把血糊在加百列的白衣上，「看什麼看，要打就快掏武器啊。」

　　加百列還是盯著他，聞言點點頭，手往身後掏了掏。

　　別西卜戒備起來，掙扎著要起身，卻疼得忍不住呼痛。只能眼睜睜看著加百列掏出——掏出一朵白百合，插在別西卜的耳畔，再仔細整理他散亂的頭髮。

　　加百列問：「你裝飾著金葉子的髮環呢？」

　　「我燒了。」別西卜冷哼。

　　「反正你戴著也醜，以後改戴這個花。」加百列說：「期許你美麗純潔……呃，有點難，算了。」

　　別西卜彈指燒了那朵花。

　　加百列笑：「你差點燒到自己耳朵。」

　　「我不犯那種低級錯誤。」別西卜終於坐起身，直直盯著與自己陣營對立的天使，「你還有什麼事？有事閉嘴，沒事滾。」

　　加百列卻忽地把手放在別西卜受傷的翅膀上，行使奇蹟為他治療。見別西卜要揮開他，就說：「我只是不喜歡看你這樣子。」

　　但別西卜還是揮開他了。他對加百列說，這之後他還會受更多傷，與此同時，他會完成更多他想做的事，更多。

加百列不說話了，他又變出一朵白百合，別西卜接過去，插在加百列耳邊。

　　那朵花金燦燦的，或許是世上最美的一朵白百合，但那並不因為是大天使加百列變化出來的奇蹟，而是因為沾滿一位即將墮落的，天使之血。

　　夢裡的別西卜微笑起來：「更適合你啊。」

　　加百列睜眼時，別西卜正窩在他懷裡輕聲夢囈。加百列仔細聽了一會，聽到些「那個混蛋」、「融了他」、「為什麼準備浴缸，給他馬桶！」之類的內容，真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

　　過了一會別西卜猛然睜眼，像是嚇醒了，藍眼睛驚魂未定。

　　他看向加百列：「我做噩夢了。」然後他有些慢半拍地問：「你怎麼醒著？」

　　「我也做噩夢了。」加百列回答。

　　「你夢到什麼？」

　　「你先說。」

　　別西卜露出憤恨的表情，咬牙道：「我夢到克羅里那混蛋在聖水裡玩黃色小鴨，還一邊唱真善美。你夢到什麼？」

　　加百列想說的，說他夢到別西卜受了重傷，那個畫面光是想像就讓他不存在的心臟隱隱作痛；夢到別西卜返還他的花，無論如何都選擇要離開他。

　　然後加百列說：「真巧，我夢到阿茲拉斐爾用地獄火烤棉花糖，跟我推薦特別好吃。」

　　別西卜把臉埋進加百列懷裡，蹭來蹭去：「那兩個混蛋。」

　　「對呀，那兩個混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