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異色私設有，艾倫·F·瓊斯×史蒂夫·威廉姆斯

※本家漫畫北米雙子成長速度不一樣的梗，也想用在異色北米身上。）

　　艾倫的成長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史蒂夫跟艾倫只有在很年幼時才有可稱為「玩耍」的互動（雖然過程還是比一般孩子更暴力），當他們的外表年齡到了十二、三歲，兩人的互動就轉變為戰友式的，一同狩獵和探險，對打、互毆與並肩抗敵。艾倫活潑奮進，史蒂夫內斂壓抑，但他們都知道彼此血液中流竄著動物為生存寫進遺傳基因中的狂暴、冷酷、野蠻、自私和嗜血，即使他們不可能將任何遺傳基因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延續。

　　但後來，艾倫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起來，人民對文明、商業、道德、律儀和自由的渴求，讓他迅速壯大，如一只木造的小船，被裝上堅固的金屬外殼、拋去木槳揚起巨大風帆，再後來更裝載了蒸汽機，濃黑的煙直衝天際。這將是一艘能突風破雨的船。

　　從史蒂夫的角度看來，能近距離觀察到人民意志對一個化身的影響，著實是件驚奇且難得的事。除此之外，他跟艾倫的相處模式也再次改變。

　　這時候艾倫從外表來看已經是個青少年了，史蒂夫仍是十二三歲的孩童模樣。

　　「艾倫，要去獵鹿嗎？春天的新草已經冒頭了。」當史蒂夫走近，才發現艾倫坐在草地上不是發呆，他正皺眉翻閱一本關於法律的書，史蒂夫注意到他身旁還堆著許多書，關於經濟、科學，甚至也有哲學。

　　「不了，」艾倫回答：「我有好多東西要讀。」

　　「我看到了。你土地上的人們對你期望頗高。」史蒂夫在他身旁坐下，也拿起一本書翻看。那是本法文的哲學書，史蒂夫讀起來格外親切。

　　艾倫笑一聲：「真難想像，我正在變得文明有禮。」

　　史蒂夫說：「有禮還待商榷，變得文明對我們來說一直是進行式。」

　　「人類的期望推動我們改變。」艾倫闔上書本：「嗨，是由『他人』決定我的改變，而不是我自己，這種感覺真怪！」

　　史蒂夫聽艾倫說話，忍不住想起上一次與弗朗索瓦的對談。那個不修邊幅的法/國人會來處理商貿事務，也不知道是出於感情、慣性還是其他理由，弗朗索瓦每次來北美洲，都會抽出時間拜訪史蒂夫。但往往只待喝完一杯茶的時間，有時甚至只到門口打聲招呼就走。

　　『我認為自己還有些責任，對你，還有很少一點的。』弗朗索瓦·波諾弗瓦是這麼說的。

　　而上一次這個法/國人帶著一身煙味，和幾天沒睡好的黑眼圈走進威廉姆斯家。史蒂夫給他倒茶，弗朗索瓦就向他提起艾倫·F·瓊斯。

　　弗朗索瓦說：「好久沒看到一個化身從誕生到迅速成長的過程。」

　　史蒂夫說：「是，這很令人驚奇，也是難能可見的實證經驗。」

　　「但我不單指艾倫，也指你。」弗朗索瓦喝了一口茶，「你加了玫瑰、茉莉和薄荷葉？這是消除疲勞的好方子，謝謝你。」

　　史蒂夫沒有對茶水的配方做回應，但他稚幼的臉龐難得顯露出一絲困窘。他說：「我和艾倫的成長過程很不相同。」

　　弗朗索瓦同意：「他長得比你快很多。」

　　史蒂夫答：「是，他長得比我快很多。」

　　「我還以為你會為這件事不服氣呢。」弗朗索瓦笑了一下，「比如不喜歡被艾倫居高臨下的看之類的。」

　　「我原本也以為自己會，但後來卻很自然就接受了這種現實的事況。再說，身為鄰近地區，和同一個國/家的殖民地，他的發展會為我帶來好處。二者，我的基礎還不夠穩固，如果一下子發展太快，也許會迎來比和緩發展更糟的結果。」史蒂夫扳著手指認真說完，沒想到卻見弗朗索瓦放下茶杯，伸手過來揉他的頭。史蒂夫沒有閃躲，只是說：「先生，我不喜歡這樣。」

　　「我知道。」弗朗索瓦也只輕輕碰到他的頭髮，就收回手。「你一直是個理智的孩子。」

　　「謝謝稱讚，雖然我已經不是該被稱為孩子的年紀了。」

　　弗朗索瓦說，當年怎麼就輸給奧利弗呢，失去了這麼優秀的一個弟弟。

　　史蒂夫回答，或許是歷史的必然。另外，您只是想讓我代替您工作吧。

　　……

　　史蒂夫想，艾倫已經比他高不只一個頭了，以前兩人的衣服可以交換穿，現在也沒辦法。

　　當他終於發現艾倫早已停下話聲時，艾倫正歪頭盯著他瞧。

　　史蒂夫也看他，問：「不看書了嗎？」

　　艾倫說：「看累了，休息一下。」他想了想，又對史蒂夫說：「兄弟，我想請求下你的協助。」

　　史蒂夫問什麼協助，要知道他們都好強，很少會直接提出協助的請求。

　　「坐到我這裡。」艾倫拍拍他的腿。

　　「就這樣？」

　　「就這樣。」

　　「這對於你和對於我會有什麼好處？」

　　艾倫認真說：「對於我，我需要借助你思考和舒壓嘛；對於你，我待會跟你去獵鹿。」

　　史蒂夫想想沒什麼損失，就站起來坐到艾倫腿上。艾倫攬住他還未長開的肩膀，那畫面看起來像哥哥抱著弟弟，實際上卻是史蒂夫年齡更大一點。

　　過了一會艾倫說：「史蒂夫還是維持這樣最好了。」

　　史蒂夫愣了一下：「你……戀/童癖嗎？」

　　「並沒有！而且你根本沒有孩童那種天真無邪好嗎，啊，臉倒是很可愛，畢竟是我的兄弟嘛。」艾倫滿意地看著懷裡的人：「說了要借助你舒壓啊，這裡沒有鏡子，姑且看看比我劣質一點的史蒂夫的臉。」

　　「你很想被打斷鼻樑嗎？」

　　「不想。你跟法律書的差別只在，法律書無聊枯燥；史蒂夫無聊枯燥還暴力……痛！」艾倫說，然後被他的兄弟捶了一下。

　　史蒂夫問：「你說我還是維持這樣最好，為什麼？」

　　艾倫想了想：「大概是因為……看著你就感覺到一種安定感，好像不管其他事怎麼快速改變，只有史蒂夫會一直維持這樣。」

　　「我也是會長大的，只是慢了一點。」

　　「說的不是外表啦，是更內在的……氣質上的……」艾倫比劃雙手：「啊，不過外表一直維持也蠻好哦。史蒂夫好輕，臉頰也軟軟的。」

　　「……你這樣到底算是自戀狂還是戀/童癖？」史蒂夫這時就覺得，他對艾倫成長的速度差距還是挺不服氣的，跟弗朗索瓦說的那些，大概也只是口頭上的漂亮話吧。

　　於是史蒂夫說：「我有一天會長大到跟你一樣，而且從土地面積看，我應該會比較高。」

　　「不不，我應該會比較高，因為我是哥哥吧！」

　　「聽奧利弗先生說，歐/洲那邊也不乏國/家化身弟弟比哥哥高的例子。」史蒂夫說：「而且我才是哥哥。」

　　「哈哈，那就到我們一樣大的那一天，再比比身高吧！」艾倫終於放開史蒂夫，吆喝道：「走啦，不看書了，去獵鹿！」

　　史蒂夫也起身，感覺自己身上還沾著艾倫過高的體溫，有點奇怪，但並不討厭。

　　後來史蒂夫常想起那天的對話、感覺和情境。

　　他想起人們說同卵雙胞胎本來可能只是一個人，因為受精卵進行分裂才變為兩個，成為極為相似但又不同的個體。他與艾倫不用人類的方式誕生，也自然不可能是一個受精卵分裂成兩個。但他仍以為他們可能本來只是一個，存在，一分為二之後剩下某種不可見的東西相連。即使互動和相處模式如何改變，外表出現多大差距，這個事實都不被抹滅。

　　史蒂夫想他自己大概不能成為一艘突風破雨的鋼鐵大船，他的心之所向不是那樣。但他會是一艘堅固而忠誠的船，與他的兄弟航行在同一片大洋。

　　——直到1775年，獨/立/戰/爭打響。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