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現paro，意味不明有。

※ASK點文→想點阿魯羅斯！

　　從學生時代交往到成為標準笑容毫無破綻的社會人，阿魯巴第一次為自己的愛情感到戒慎恐懼。

　　西昂一直是魅力十足存在，就算內在是純黑芝麻餡也無法抹滅這個事實。阿魯巴聽西昂的支持者說過那毫不留情面的毒舌和高傲的壞笑全有加分作用，像是背對著深谷，背對著沒有任何光亮能融化的暗夜，像純度很高的黑巧克力——危險但吸引人。

　　說真的阿魯巴對其他人之於西昂的評價沒有特別的認同感，他所知道的西昂是個愛欺負人又口是心非的混蛋，平時直言快語從未猶豫，面對自己的感情事卻容易退縮，寧願一開始就不抱期待、越喜歡就越不敢伸手追求，也不願面對令他失望的結果。 

　　是因為阿魯巴向他無數次伸手，即便被打到手斷也不知放棄（這裡是事實描述而非譬喻），西昂最後才願意跟他走。

　　因此他偶爾還是會想想，他愛西昂或許比西昂愛他多更多。

　　但怎樣都好，總之追到了就是他的。

　　扯遠了。說起來，阿魯巴首次感到戒備是在一個星期五的晚上。那時他擦著頭髮走進兩人的房間，見先洗過澡的西昂躺在床上滑手機。

　　「西昂，這樣眼睛會壞掉的。」 

　　「要你管。」

　　阿魯巴勸不動西昂，只能往好處想說不定戴眼鏡的西昂會很好看，不，一定會很好看的，最好是黑色方框。 

　　他坐在床邊看西昂手指靈活地打遊戲，紅瞳隨著螢幕上的小人晃動，睫毛一顫一顫——就他對西昂的了解，他大概還能盯著對方三到四分鐘而不被罵噁心——他注意到西昂穿著一件黑色短袖T恤，簡單但好看。

　　西昂翻身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屈起一腿，致使半截大腿露出短褲；上衣有點緊，腰和背部的線條看起來很明顯。

　　西昂一直是個魅力十足的存在，就連穿著家居服都這麼有吸引力。

　　阿魯巴想這大概不僅止於情人眼裡出西施。

　　果不其然三分半鐘後西昂伸手戳阿魯巴的眼睛。「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輸掉遊戲。」他放下手機，在床上躺成大字型伸展四肢，「累死我了。」 

　　「工作不順利嗎？」

　　「何只不順利。」不怕神一般的對手，怕豬一般的隊友。西昂說著瞇起雙眼，但阿魯巴覺得他雖然累，卻同時享受著這種錯縱糾結又困難重重的挑戰，「嘛，工作的問題好解決，再給我一個禮拜絕對整治的服服貼貼……倒是最近公司進了一批新人，幾個小女生好像對我挺有興趣，整天繞著我吵個沒完。」他瞥了阿魯巴一眼，勾起嘴角，「她們都比你可愛多了。」

　　「但你只喜歡我。」阿魯巴沒有做任何思考就立刻回答。

　　「哪有證據？」

　　「……」糟了，真的沒有證據。是說愛情這種東西哪需要證據？阿魯巴吞了吞口水，「我、我會找到的。」

　　當晚阿魯巴失眠了，他確實求不到任何答案。隔天一早他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做早餐，剛洗漱完的西昂走出浴室，給他一拳腹部重擊，然後淡淡地說早安。

　　「很痛啦……早安。」他把早餐端到西昂桌前，遞上刀叉和現榨柳橙汁。

　　西昂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找到沒？」

　　「……沒有、呃，是還沒有。」

　　「我賭你找不到。」西昂笑。

　　「為什麼？」

　　「因為你很笨。」

※

　　這次微不足道、甚至稱不上「事件」的插曲引發阿魯巴的不安，他心事重重地上班又下班，回家的路上沒注意紅綠燈差點被車撞、爬上公寓樓梯時跌得滿身傷、終於到家時發現自己忘了鑰匙，只好坐在門口等加班到十點的西昂回來。

　　「阿魯巴，早安。」

　　迷迷糊糊中，阿魯巴遭到手刀重擊，醒來後發現自己竟坐在家門口睡著了，似乎還睡了很久，腰酸背痛。西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右手維持手刀的姿勢，左手提著公事包。

　　「西昂……你、你剛剛說，早安？」 

　　「啊，改成『早上好』會比較親切一點嗎？抱歉抱歉，我下次絕對會改。」

　　「重點不是這個啊！」

　　「早上好。」西昂在一秒內對阿魯巴使出十二次手刀。

　　「無論是時機跟場合現在用這句話都很奇怪啦……是說西昂，你真的把我丟在門口一個晚上啊……」雖說西昂做出這種事也不令人意外，但阿魯巴還是覺得很無奈。

　　「不是，我到早上才回來。昨晚打了家電和你的手機都沒人接。」西昂掏出鑰匙開門。

　　「工作這麼忙呀……」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酸溜溜呢。」

　　「沒、沒有啊，」阿魯巴有點心虛，走進屋內才想到今天也是上班日，也不知道遲到了沒。但見窗外的天色很暗，可能才三、四點吧。

　　客廳的掛鐘顯示，十二點十一分。

　　「西昂——西昂！」

　　「啊？吵吵鬧鬧的做什麼呢，發情期了嗎？」

　　「才不是呢！你看現在，時間……」

　　「現在是中午，發生了日蝕。」

　　「這種理由也太離譜了吧！為什麼不乾脆跟我說時鐘壞掉！」

　　繞了一大圈，結果他還是被西昂耍的團團轉。阿魯巴頹喪地癱在沙發上，看西昂慢條斯理地鬆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那張有些挑釁的笑臉一直沒從他臉上消失。

　　「吶，阿魯巴，找到了嗎？」

　　「證據，」他把領帶扯了下來，朝阿魯巴臉上扔，「找不到吧。」

　　「要我告訴你為什麼嗎？」

　　「……因為我是笨蛋？」他試探地問。

　　「因為根本沒有答案。」

　　他說，要阿魯巴這樣一輩子找下去，換過一個又一個他愛他的理由，最終一無所獲。

　　他說，要阿魯巴這樣一輩子追下去，覓過一處又一處他走過的街角，直到生命盡頭。

　　「真是惡質呢。」阿魯巴失笑，「就算不這麼做，我也還是會一直和西昂在一起的。」這句話他說的毫不害臊。

　　「我可不希罕。」西昂如此回答，笑容卻更燦爛了一點。

　　他賭阿魯巴找不到，是因為阿魯巴早就找到了，從一開始，從很久很久以前。

　　西昂只喜歡阿魯巴，只因為他是阿魯巴。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