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迷路的旅人

※本文CP為戰勇。的鮫島×亞努阿。

 

※大概R16慎。


　　亞努阿洗完澡，換上睡衣，脖子上掛著毛巾從浴室走出來。他把滴著水的頭髮綁成小馬尾，露出垂墜的耳飾與優美的頸部線條。

　　「亞努阿。」

　　「是、是也也——！」

　　他果然很緊張呢。鮫島想，此時的他坐在亞努阿的床沿，膝上攤著一本書——相較亞努阿，他顯得從容多了。

　　「你都戴著耳飾睡啊。」鮫島闔上書。

　　「在下習慣洗完澡戴上，睡前在拿下來……有、有什麼不妥嗎？在下立刻拿下來！」亞努阿慌張的手足無措——根本不好意思說出他其實沒有洗完澡後戴耳飾的習慣，只因太緊張了才會恍神戴上——急忙伸手要解下耳飾，但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不要弄傷自己了。」

　　不知何時鮫島已經站在他面前，握住亞努阿的手腕，制止其硬拔下耳飾的舉動。

　　對方碰觸到的地方似乎升起莫名的高溫——但那也可能是心理因素使然——亞努阿不斷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冷靜，一邊深深吸氣，努力看向鮫島的眼睛。

　　而鮫島也同時用專注的眼神望著他，低聲說，喚了他的名字。


　　這一切起因於兩人交往三年的紀念日。

　　鮫島和亞努阿的相戀與交往就與他們的友誼一般自然而然，幾乎沒有任何人感到驚訝，收到最多的感想是「我以為你們早就交往很久了？欸欸不是嗎？」或「還不快點結婚！」之類的。牽手和擁抱對他們而言早已習以為常，只有偶然的臉紅心跳、提醒著兩人正在交往的事實。

　　很喜歡、很喜歡，但該怎麼把這樣的心情換做語言甚至行動，亞努阿雖然思考過卻從未嘗試，或許魔族過於漫長的生命是他持續逃避的藉口——縱使心焦，但他們還有接近永恆的時間可以攜手走下去。

　　早已經脫離孩子的年紀很久了，自然不會不懂戀人最為親密的舉動是什麼。亞努阿不知道鮫島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但對他而言，光是用想像就令他害羞的手足無措。

　　——我們是、戀人呢……

　　交往的第一年說了「喜歡、不，在下愛、愛、愛……咿咿咿——！」然後瞬間移動消失的無影無蹤，但當亞努阿移動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處的目的地後，鮫島已經在那裡等他了，帶著有點無奈、卻又有點開心的笑。

　　「我也是。」他說。

　　交往第二年進展到接吻。當亞努阿望著滿園被風雨吹落的蕃茄、愣愣流下淚水時，鮫島捧起他的臉，緩緩吻去他的眼淚，最後兩人的唇貼在一起，混著苦澀的鹹味。

　　交往第三年。

　　宛如奇蹟一般攜手共度的三年。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更靠近你一點呢……？


　　鮫島側過臉，輕輕吻上亞努阿的頸部，後者全身一僵、卻沒有躲開；幾乎是隨著一種本能在行事，落於頸部的吻緩緩下移，最後在肩上留下一個淺紅的印記。亞努阿只感覺全身僵硬，臉頰發燙，一種難以啟齒的竊喜正不斷增長。

　　睡衣的第一顆鈕扣掉在地上——我會幫你縫回去的，鮫島低聲承諾——當胸前的敏感處被觸碰到的時候亞努阿終於從雙手下垂的站姿轉而抱住鮫島的背部，雙眼莫名地濕潤起來，接著淚水沾溼了睫毛。

　　鮫島抬起頭，眼中映著亞努阿的身影。

　　亞努阿吞了吞口水，是呢、自己現在必須說點什麼，至少這份重視的心情，他要——


　　「在下……」


　　……


　　時間來到隔天。

　　魔界最強十二魔族之一、擁有空間移動忍法的厲害蕃茄農，亞努阿·艾因大人正垂頭喪氣地坐在田邊，他的農事幫手站在他身旁、滿臉擔憂。

　　「你還好嗎——」

　　「在下怎麼就忽然昏倒了呢……」

　　「咦、昏倒，你是說——」

　　「不應該這樣的討厭討厭是也！實在太丟臉了嗚哇……」

　　「亞、亞——」話頭屢遭打斷，本性內向的農事夥伴開始退縮結巴。

　　「如果被討厭的話、在下……！」他猛然跳了起來，擦擦眼淚，扛起農具就衝進田裡，不發一語地工作了一整天。

　　真是難以挽回的失敗啊……


　　亞努阿陰鬱的心情持續了好幾天，直到有天他走在路上碰巧遇見鮫島在與朋友聊天，照理說應該上前打招呼才對，但不知為何他卻躲在一旁、帶著一種罪惡感偷偷聽著。

　　「你們都交往這麼久了，怎麼還想初戀一樣啊。」朋友打趣道，「真甜蜜。」

　　根、根本不是甜蜜喔，只是因為在下的緣故止步不前而已。亞努阿在心底落寞的說。他得離開了，因為他一點也不想聽到由鮫島口中說出任何對他感到失望的話語。

　　「因為，這就是適合我們的步調。」鮫島回答，淺淺地笑著。

　　原本要逃跑的亞努阿停下腳步。

　　「只要我們的世界夠大，時間夠多。我想和他一起慢慢走下去。」

　　在朋友「真的好甜蜜耶你們！」的揶揄聲中，亞努阿掩著臉緩緩蹲下。

　　臉好燙。

　　或許，他並沒有失敗，只是還未成功。
　
　　「我也是、我也是喔。」他對自己說，然後露出釋然的笑容。


　　只要我們的世界夠大，時間夠多。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