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雙世界中唯二的國家之一,在城門口辦妥手續後,我和亞克齊維爾兩人進入長之國。

  雖然城內非常熱鬧,也有許多新奇的事物,但我阻止亟欲開始亂跑的伙伴,用最快的速度找了間看起來還可以的旅店入住。

  X一直抱怨……我扶著他不怎麼想說話,但我並沒有在生氣,而是無奈。他進入房間後就脫掉鞋子開始亂七八糟的包紮起來,我忍耐了數秒鐘後還是走上前幫他重新包紮。

  我實在無法忍受他把自己好好的腳弄得像一粒大包子。


  或許該介紹一下我是誰……雖然不知道要向誰介紹就是了。我是艾利克斯,姓氏是冬季。順道一題,由姓氏往往能看出世界間的文化差異。舉例而言,X原生的那個世界習慣將長大後的職業作為姓氏,他常說所有的孩子們全都姓「小朋友」,因為他覺得這樣太蠢,所以才小小年紀就決定當個旅人。

  而我出生的那個世界,是習慣以季節作為姓氏。但這並不是說你在春天出生就叫春季、冬天出生就叫冬季。季節是一個家族所擁有的特質代表,也因此我的家族成員們都有些冷漠。


  我習慣稱呼亞克齊維爾為X,這是因為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用一種叫做英文的語言向我介紹他的名字:Xavier,他說這是新房子的意思。然後他告訴我,我的名字是指聰明、和善且令人喜愛的健壯男子。

  我們兩個都是旅行者,簡單點說就是旅人。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擁有「開門」的能力,能在原本互不相干的世界間穿梭。這些人有些是為了貿易而奔走的商人;有些是為了國家利益的外交家;有些是帶領遊客觀光的導遊……而旅人究竟是為什麼目的而開啟連結時空的門呢?我有次問X這個問題,他回答,「每個人都不一樣吧。但我只是為了旅行罷了。」

  在開門能力被發掘的初期,所有世界的平衡被毀的亂七八糟。我聽過某個世界的歷史故事,說是某位偉大的航海家帶領船隊前往新大陸,但到達後卻把新大陸的住民們全運回家鄉作奴隸……而高文明世界侵入低文明世界後,也發生類似的狀況。能開起時空之門的人當然不只有我上述提到的那些職業,還包含了獵人、世界海盜和人口販子等等令人詬病的行業。

  我也曾問過X,討不討厭那樣的人?但他回答,「我不認為他們比較邪惡,你想想啊,如果那些導遊帶著一群亂丟垃圾的遊客闖進你家參觀,還批評你不應該有尖耳朵,你會開心嗎?」

  我想不會。

  「還有,商人將強大的武器賣到其他世界,當然是為了賺錢吧?但他們可能是引發一場戰爭的導火線。」X翻了翻白眼,「所以我們這種旅人也沒多高尚,只是愛晃來晃去而已。我喜歡融入當地人的生活,而且嘛,這樣也比較不會給他們造成干擾。」

  我懂他的意思。具體而言,雖然我們在某些世界見過手機或飛行儀這樣的東西,但我們不會拿它們到其他世界炫耀。但X常說他的電動是美麗的意外。


  雖然說是自我介紹,但話題似乎一直繞著亞克齊維爾打轉。不過,亞克齊維爾在某方面而言真的是位非常了不起的旅人,又或者能說是改革者、創先例者。

  雖然他從來都不承認。

  如同我先前提到的,在開門能力發現初期,不僅僅是人為的禍害,連「開門」本身都是極大的問題所在。試想,若某世界正流行一種傳染病,那在開門的同時,傳染病也會跟著時空之門流竄到另一個世界。況且在一開始人們根本沒有「關門」的習慣,更遑論架起隔絕兩世界連結的結界了。

  而「關門」和「結界」兩者,都是亞克齊維爾提出並大力推動的。

  雖然世界之間的交流仍存在許多問題待解決,但亞克齊維爾的理念在某種程度上得到實現,至少法律管束內的人們會乖乖聽話。沒錯,旅人X的影響力是足以讓大多數世界更改法律條文的。

  雖然他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不過,他一直都是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正當我躺在床上稍做休息時,突然感到一陣搖晃。我睜開眼瞅著跳到我床上的X,他尷尬地對我笑了笑,說,「我不是想玩跳床遊戲啦,我只是想確認自己的行動能力會不會受到腳傷影響。」

  「不會的。」我簡短的回答。之前他會那麼疼痛,是因為很多小石子與細草枝插進的腳裡,照理說他那經過漫長旅途的雙腳並沒有那麼脆弱,但要怪就怪他毫無自覺得蹦蹦跳跳,才會讓傷害加重。在我替他包紮傷口時已經把所有插在他腳上的碎屑都清理乾淨,在消毒過後基本上是不會有感染的疑慮的。雖然我還想替他打支破傷風的疫苗,但他說他又不是採到鐵釘,不需要打針。

  看著不停在兩張床之間跳躍的X,我的床晃來晃去,也因而無法休息了。我想起了「奉獻物」,X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而間接受傷的。奉獻物是鑰匙一般的存在,雖然「開門」是特定人才能做到的異能,但開門者都必須要奉獻某些東西才能開門卻是法則一般的存在。且不同人需要奉獻不同的物品,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總而言之是不可或缺的。

  亞克齊維爾的奉獻物就是鞋,而且雙腳的鞋都要,還不能隨隨便便買雙便宜的鞋打發,必須是他上一段旅行穿過的鞋才會被接受。

  他常常跟我抱怨「一直買新鞋子真是浪費!」,但我知道、他也知道,這樣的代價已經非常小了。


  再也受不了床鋪的晃動,我乾脆下床整理起行李。我最重要的行李是弓與箭,其餘生活用品則放在提帶中。X則與我不同,他沒有固定的武器,背的是一個鬆鬆垮垮的後背包,習慣背單肩。

  他的背包內最主要的東西就是他的新鞋子。

  我常想,他在遇到我之前是如何生活的?但卻無法想像。


  「艾利克斯,我覺得我的腳好了。」是啊,但床也快壞了。我涼涼的想著,同時將提袋中的問題記錄本拿出來,在「X為什麼時常吵鬧?」的下面寫上「床有點塌了,我們今晚該睡哪?」。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X竟也著手收拾起他的行李袋。雖然不見得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我們兩人都是習慣將個人物品隨身攜帶的。

  「整理好了嗎?」X問,「我想在天黑前大致瞭解旅店周遭的環境,這樣睡起來比較安心啊哈哈。」不過我倒沒見過他什麼時候睡的不安心了,連某次我們誤入龍穴並迷失其中時他都能睡著。

  「大概可以了。」我背起弓箭,把提包甩在背上,「你呢?」

  「我沒什麼好整理的啊?把那雙鞋拿出來後就沒有東西了……」他睜著眼睛望著我,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補上一句,「啊,還有電動。」


  我無言以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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