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UN-GO(因果論)》延伸文,無CP,自創角有,不喜勿入。

※歌詞為近畿小子( Kinki Kids )的《從誕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道別離》。

 

 

 

  倉田由子的嘴角流出黏稠鮮紅的血液。

  斷裂的吉他頸插入她柔軟的腹部,必定是因為疼痛,她的雙手不住顫抖。眼中美麗的樹綠色走入冬季。

 

  「你是為了讓我獲得自由?」結城新十郎——不,他現在還不叫這個名字,但那根本不重要——顫聲問到。

  倉田由子搖頭,佈滿痛苦汗水的臉龐竟然令人有種帶笑的錯覺。

  「那是叫靈魂嗎?」她輕聲問到,卻不是希冀得到回答。

  「我只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我的靈魂而已。」她抬起頭,微笑並非錯覺,樹綠色中痛苦凝聚的瞳孔縮成小點,「你覺得呢?」

  望著她的男子睜大眼睛。

  「無論是誰都會有和語言不同的心,但那……並不是真的。」

  忍著。

  忍著痛苦與死亡。

  「心也會有好幾個,那些全部都是真相吧?」

 

  「我不會任由你決定什麼才是真相!」

 

  倉田由子手中的吉他頸,再次戳入她的腹部,再一次,再一次。

  她靜靜倒下。

 

生まれた時からたくさんの サヨナラを僕達は 
(從誕生的那一刻起 我們已經面臨了無數的別離)

歩き始めた涙と共に あの風の吹く場所まで… 
(與淚水一同邁出步伐 走向那風在吹的地方……)

 

  ※

  

  結城新十郎從惡夢中醒來,黏膩躁熱的感覺馬上爬滿他的皮膚,黑髮因汗水貼在額上,襯衫也濕了大半。 

  「是夢啊……」

  撫了撫額,他閉上眼睛又重新睜開,「好真實……」

  不過,全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他自我警惕。無論是泳池悶濕的消毒水氣味、電影播放時喀喀喀喀的雜音、戰地歌唱,抑或倉田由子……都在時間的洪流中衝撞成碎片。

  留下的只有因果,不斷走向真實與毀滅。

 

  梳洗完畢,結城新十郎才發現自己睡晚了。走進客廳,因果和風守已經在那裡不知道待了多久。他們都不怎麼需要睡眠,甚至視時間於無物,所以必須打發的時間總比常人來的長。

  「早。」

  「早上好,新十郎先生。」佐佐風守抬高右腳,扳直的腳尖握在小小的手心裡。

  「早……早什麼早啊!好無聊,真的好無聊!吶,新十郎,最近怎麼都沒有好玩的事發生啊?新——十——郎!」

  「知道了。」結城新十郎無奈的揉揉額角,很快地收拾好隨身物品,然後起身,「昨晚接到了一個竊盜案,我們就去看看吧。」本來他對那個案子有些反感,當下就拒絕了。但轉念想想,這種「反感」或許對因果來說是反倒是有趣的經歷。想著,他轉向持續伸展四肢的人工少女,問,「風守,要去嗎?」

  「好。」佐佐風守點點頭,表情淡漠。

  「那就走吧。」逕自走向門口,新十郎略嫌疲倦的套上鞋,「走吧。」他不明所以地重複前句。

  「唷,竊盜啊,一切罪惡都是由貪婪而起的喔。」帶著柔軟熊貓垮帽的孩子哼哼唱唱的跳下沙發,跟著新十郎走到門口,抱住他的手臂。

 

いつか誰もがそこから旅立つよ サヨナラだけ残して 
(每個人遲早總是要從那裡出發 只留下一句再見)

踏み出す事はいつも辛くて 残される事は孤独で 
(踏出腳步永遠是艱辛的 被留下來的永遠是孤獨的)

 

 

  ※

 

  「怎麼會讓Iris被搶走呢?養你們這些狗連吠都不會,有什麼用?憑什麼還搖著尾巴乞食?」

  皮草大衣,垂至上腹的寶石項鍊,三指套著安鶉蛋大的鑽戒,約五十歲上下的肥胖女子歇斯底里的大吼。一旁看起來像是部屬的西裝男子趕忙安撫她,卻成效不彰。

  被劈頭大罵的對像是一個年輕女子,短髮被用圓點髮帶往後梳齊,顯的活潑俏麗。但女子此刻卻像隻受驚嚇的小狗,雙眼泛淚且不住鞠躬,「真、真的很抱歉,我們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敢這麼直接的搶走Iris,真的太突然了,不僅保全、連鬼塚先生都被打傷……」

  「我不聽藉口!如果沒能把Iris找回來,一切的損失就由你們兩人承擔!」肥胖女子高聲怒罵,雙頰下垂的贅肉抖動著。

 

  「抱歉——」

  孩子氣的高音調。

  「Iris究竟是什麼呢?」男人沈穩的嗓音響起,「要我們來卻什麼都不解釋,不太恰當吧。」

  「咦?你們是……」短髮女子轉身,便看見一個面露不耐表情的男子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男子右手邊站著一個髮色怪異的孩子——紫色?確切一點是淡紫色——他對與他對上眼的女子笑了笑;男子左手邊則是一個五官精緻的少女,眼中空蕩蕩的似乎缺少感情,她直挺挺的佇著,像是每個動作都受過精密測量。

  男子看了女子一眼,「偵探。結城新十郎。」他頓了頓,伸手朝兩旁擺了擺,「他們是我的助手。」

  「偵探——」

  「唉呀,結城先生您終於來了。」

  短髮女子本來還想發問,但本來滿臉兇狠的肥胖女人卻笑著迎上前,迫不及待地握住結城新十郎的手,「我就是委託人,山奈聖子。」

  「山奈女士,您好。很抱歉一開始拒絕您……」結城新十郎回禮,雖然口中恭敬的道歉,但卻隱隱透露一種虛偽甚至不屑的感覺——但這當然不會讓山奈聖子察覺。紫髮的孩子瞇著眼睛偷偷笑著,又瞄了一眼短髮女子。

  「不會不會,結城先生,您願意來真是太好了!」笑容誇張的堆在臉上,山奈聖子隨手朝身後招了招,「御器、鬼塚,過來。」隨後立即向結城新十郎解釋道,「他們就是負責Iris的職員,御器麗麗和鬼塚吾郎。整件事情全是因他們的疏忽而造成的,若沒辦法找回Iris,就算讓他們陪一輩子都沒辦法補償公司的損失……啊,抱歉,說著說著就忘記結城先生還不明白狀況,御器,由妳解釋。」

  「是。」御器麗麗,也就是綁著圓點髮帶的短髮女子,戰戰兢兢的走到山奈聖子身後半部,向結城新十郎鞠躬後便開口說道,「Iris是我們公司研發的幻象製造程式,顧名思義,Iris能讓進入恍惚狀態的人腦產生設定好的虛擬實境,在調整後甚至能虛擬出五感。未來預計推展到遊戲、醫療、學習和研發……等等方面。」她小小的呼出一口氣,又道,「我和鬼塚先生是Iris的測試員,在前天晚上,我們兩人留在公司二號實驗室調整Iris的誤差,大約到十一點時全公司的電力忽然被截斷了,伸手不見五指——」

  「然後Iris就被奪走了。」西裝男子忽然出聲,他即是鬼塚吾郎。對男人而言太過精緻的五官、略長的黑髮服貼著頸部線條延伸至肩上,都讓他有種陰柔的美感。他的額頭上貼著一塊紗布,似乎沒有經過妥善處理,微微滲著血,「我們當時只知道有人推門進來,還以為是警衛,但一片黑暗中那個沈悶的腳步聲賭定的走向主控電腦,然後是網盤開啟的嗶嗶聲、和微微的紅光……」比起御器麗麗如機器一樣平板的平鋪直敘,鬼塚吾郎的描述彷彿重演那一晚的所見所聞,令聞者不禁摒息。他環視周遭,垂下眼,說,「我首先察覺不對,想衝上前阻止他取走Iris,但卻被他拿棒狀物打到額頭,昏了過去。接下來……接下來就由御器小姐說吧。」

   「好、好的。」御器麗麗被突然點名,似乎嚇了一跳。慌忙振作精神後接續下去,「我聽到棍棒敲擊的聲音,然後鬼塚先生倒下,後腦杓撞上我的腳尖。我開始尖叫,嗯,然後警衛就衝了進來。就這樣。」她不安地望了望鬼塚吾郎,鬼塚僅對她點點頭,「就這樣。」

  「等等。我有一點不太明白。」結城新十郎皺起眉,「『然後警衛就衝進來了』,之前呢?那個強盜——容我暫時這樣代稱——是在什麼時候逃跑的?」

  「他沒有逃跑。」御器麗麗回答。

  「什麼?」

  「他沒有逃跑——至少御器是這樣供稱的,誰知到這不可靠的小姑娘能注意到什麼細節。」山奈聖子冷哼。

  「他、他真的沒有逃跑。」御器麗麗焦急的重複,「他的腳步聲很大,悶悶的就像鬆掉的鼓一樣,但他沒有走出去,真的沒有……」聲音漸弱,或許是被山奈不耐的表情嚇著了,御器麗麗垂下頭,無意識地扭動手指,「他沒有出去,我……」

  「我相信妳,別擔心。」鬼塚吾郎輕輕拍了御器的肩膀,表情小心翼翼的如同觸碰琉璃藝術品。後者似乎不敢置信鬼塚吾郎竟然支持她,回過頭望著表情淡漠的男子,微微開闔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但山奈聖子很快的打破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用力拍掌製造出令人急迫的噪音,又道,「這可不是誰相信誰就能解決的問題,重點是Iris!沒有什麼比Iris重要!結城先生,您能推斷是誰盜走Iris嗎?」

  「既然是推斷……你們有嫌疑人選?」

  「當然,我們雖然也報了警,但他們完全無法判定是誰搶了Iris,指紋啊、腳印啊,全都沒有。真是一群廢物。」山奈聖子表情扭曲,「嫌疑人選是知道研究室密碼的所有人。除去鬼塚、御器和我,就剩下研發課的高橋森、文部柴非還有文部袋明。」她偏著頭想了想,又道,「在事發後他們就被警方被嫌疑人的身份管束了,在我要求後全部集中在與二號實驗室同樓層的會議室。等等您就能見到他們了。」

  「我大概清楚狀況了……能去看看案發現場嗎?」他沈沈的問——雖然對整建案子抱持的疑惑就像篩子上的孔一樣多,但他內心的煩躁感掩蓋的探究真相的慾望——他補上一句,「請御器小姐和鬼塚先生陪我們去就可以了,不麻煩山奈女士您。」

  「唉呀,這樣也好,我可是忙得不可開交,還給我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一邊抱怨著,山奈一轉身就一搖一擺的走了。

  「竟然差點錯過下午茶時間……」似乎還能聽見她這樣說道。眾人不語地望著山奈聖子離去的臃腫身影,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互相交換眼神並一起笑了起來。

  

 

  「嘻,他們怎麼能忍受她啊?」跟隨御器和鬼塚前往第二實驗室的途中,紫髮的孩子抬起頭看著與他拉著手的男子,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接著張開雙臂原地轉圈起來,像是一枚不聽話的陀螺,「廢物、廢物,真是一群廢物——養你們這些狗唷,連吠都不會,汪、汪——」

  「好了,因果。」他伸出一隻手指貼著唇,示意他噤聲。走在前方的鬼塚吾郎表情難看地回望了兩人一眼。 

  「難道不是嗎?新十郎,我猜你本來也不想接這個案子吧?」

  因果很可愛的歪頭,結城新十郎聞言怔了一下,才回答,「是,但我想你會喜歡。」 

  「還沒嚐到,誰能知道味道呢?」

  「……我知道你餓了很久了,惡魔。」

  因果以低笑作為回答。

  

 

  「各位,第二實驗室已經到了,而剛才山奈女士提到的、嫌疑人聚集的會議室,就在走廊的另一頭。」鬼塚吾郎陰柔卻沈穩的嗓音響起,他側過身對守在實驗室門口的警察溝通一陣後,轉身再度說道,「我們可以進去,等一下再去與嫌疑人會面。」

  「好的。」警察看他們的眼神很不友善。結城新十郎在心中苦笑,即刻忽視那毫不保留的惡意目光。

  因為他是戰敗偵探,結城新十郎。

  依指示穿上手套與紙鞋後,眾人便走入實驗室。第二實驗室約三坪大小,由長形辦公桌塞滿狹小的空間,桌上擺置五台電腦,全部都開機似乎仍在運作中。

  「鬼塚先生就是在這個位置倒下的。」御器在地上放著紅標的位置比畫了一下,「我當時在四、五號電腦作業,鬼塚先生則是在我旁邊的二、三號電腦,停電的瞬間我們兩個都站起來,但因為什麼都看不到,所以不敢亂動。」

  所有電腦並排放在長桌上,由靠近門口的左方到右依序標了一到五。鬼塚補充道,「所有電腦是連通運作的,Iris是被放在一號電腦。」

  「是的,一號電腦的性能最好,完全是為包容Iris設計的,其他電腦僅是輔助用。」

  「我想問一個問題。」結城新十郎望著一號電腦,和一號電腦開著的光碟盤。

  「是。」 

  「Iris只有一個嗎?而這麼重要的Iris竟然儲存在光碟裡?」這不合理。他想。就算在戰爭前,光碟盤的使用早已經逐漸落伍,容量大、易使用的USB幾乎完全取而代之,但此刻,他們竟把如此重要、需精細作業的程式放入輕輕一折即可損毀的光碟中,甚至存放Iris的電腦放在最不安全的門邊。

  「Iris當然只有一個!」令他訝異的是,發話人竟是鬼塚吾郎,他一反方才冷靜沈穩的形象,高聲說道,「我想結城先生不懂這種資訊工程,Iris是一種美的集合體!所有細節都需要精細調整過,像是磨圓礪邊一樣逐一設計……我敢說,Iris是最能稱的上人工智慧的程式。」

  結城新十郎和佐佐風守互望了一眼,沈默半晌,前者開口問道,「人工智慧……是指R.A.I?」

  御器一聽,臉色大變,慌忙搖手說道,「請、請別亂說,人工智慧生命體可是禁忌,Iris是高功能處理程式,這、這……」

  「這不是重點吧?什麼時候才要洗脫我無端的罪名?」

  實驗室的門猛然大開,眾人全看向進門的男子。男子梳著整齊的背頭,眼神銳利的環顧整個空間,像是確認所有人都有專心聽他說話般給人種極度自我中心的強勢,「我昰高橋森,與其等待你們自以為是的審判,還不如讓我為自己說上幾句。」

  「我們也……」一致的聲線在高橋森身後響起,後者往前一步,他身後那對年輕的雙生少年揮了揮手,「文部柴非。」另一人馬上接口,「還有文部袋明。」 兩人同時朗聲道,「我們能提供其他線索。」

  結城新十郎向後退了半步,某種焦慮的不明預感在心中形成。

 

  「……新十郎先生。」風守拉拉他的衣角。

  「怎麼了?」

  「事情或許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複雜。」

 

 

TBC

 

 

怎麼寫都寫不完……在擔心之餘決定先發出來,分上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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