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文警告:現在只是搬文,為來可能會作大幅度的修改,還請見諒。




※微獨伊

※因描寫能力不足造成角色個性偏差注意。

※請求嚴厲直接的指教,感謝:)


Romance novels∣第一節

  每當有人稱他為愛情小說家時,他總是渾身不自在。在他的既定概念裡,愛情小說家的專長是編織起一個又一個軟綿綿輕飄飄的網子,以幻想與對戀愛的期待作為素材,那些網子在無聲無息地包果住理智與思想,成為情緒的掌控者。

  這並不是他看不起寫愛情故事的人們,而是單純地試圖表達,他,亞瑟‧柯克蘭,寫的那些文字絕不是愛情小說。

  第一,最不重要的一點,他沒談過戀愛。身為一個在考據方面相當嚴謹的作家,亞瑟無法憑空想像那種一頭熱的衝動。究竟是什麼原因會使一個好好的成年人做出諸多幼稚之舉?或許是本身的個性使然,但這卻無法解釋法蘭西斯對桌的同事,大概名叫路德維西吧,一個行走在制式化世界與規定之中的年輕人,會大半夜跑來形同陌生人的亞瑟家門前按電鈴,窘迫地問他有沒有義大利麵。

  ——費理西安諾,咳,他是我的同居人,對義大利麵嚴重的上癮症,不巧今晚家中的庫存正好全沒了,於是費理西安諾就開始戒斷症狀……可否向您拿一點應急?我會付錢的。

  當時亞瑟耐著性子翻出家中剩餘的一包字母通心麵,讓路德維西慎重接下的那一刻,他瞬間以為自己是在交接掌握全帝國的權柄,而非即將過期的乾燥通心麵。

  愛情究竟摻入了什麼成分,讓人行為異常?
他無法理解。

  第二,他的思緒在剛才分差了一下子,差點忘記自己原本探討的議題,好吧,第二點,他討厭循規蹈矩的人生模式。好不容易甩開中規中矩的學生時代——雖說他當學生時也惹出許多麻煩——當他邁入社會時卻發現陷入戀愛情節是許多人正在做的一件事,且這件事似乎永不退流行,戀愛、結婚、生兒育女接著死亡,亞瑟不想指責這平凡的循環是從愛情開始的,但卻也不能無視這個可能性。

  或許他有些精神潔癖,對於「平凡」兩字特別敏感。

  在他手頭上有好幾篇小說同時在連載,這是他的習慣,處於忙碌讓他感到充實。他這些小說都還未出書,有些在雜誌上刊載、有些僅僅自娛。有時他覺得自己不足以自稱為作家,畢竟他的資歷太淺,經歷亦然。但當法蘭西斯告訴亞瑟他的文稿已經足以出書時,煩惱才真正開始——當然,亞瑟並不認為出書者就得以列入作家之列——他那總愛自稱詩人卻從未出版過詩集的責任編輯故做親暱地拍拍他的背,用他獨特的捲舌音串出一個句子:「小亞瑟,你終於成為一個愛情小說家了啊。」

  當下他皺了皺眉,卻意外地沒有出言反駁。法蘭西斯出奇敏銳地看出亞瑟的困惑,勾勾唇角再度說道:「難不成你不認為?雖說你的文章中帶有一些驚聳與社論的成分存在,但無可避免的文中兩位主人公的相處情形還是主軸。出版社准定會把你的小說擺到愛情小說類的架上了。」

  「那我要去投訴,我不認為《詼諧》是本愛情小說。」

  「唉,難道你要忽視依莉莎白這小姑娘的幸福了嗎?哥哥我真替你筆下的人物難過。」法蘭西斯啪擦啪擦地翻動即將送印的一疊影印稿,意義不明的語句讓人異常煩躁。他的手指碰觸髮尾帶上些許挑逗意味,有某些可能性是亞瑟自己會錯意,但眼前這人的的確確是在「說服」他,就各方面來說。

  「反正這篇小說還沒連載完,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會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端起茶杯啜飲杯中的液體,紅茶不加糖是他父母傳承給他的習慣——也是極少數他由父母方面所得到的東西——亞瑟繼續揚著他緩慢的語調:「到時候我讓貝爾修米特殺了海德薇莉,或是揭露海德薇莉的特異身份,那麼這個故事就不會只以愛情為主幹了。」

  「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做,亞瑟。」

  「你憑什麼那麼肯定?」

  「就憑哥哥我當了你兩年的責任編輯。」驀然打斷他的話,嗓音保持一貫的輕鬆但其中成分經過微調,讓亞瑟不太能適應。法蘭西斯原本陷在沙發椅中的慵懶坐姿使他說任何話都缺乏說服力,但他此時已挺直腰桿。亞瑟又喝了口茶,茶杯空了。法蘭西斯說:「如果僅僅為了跳脫你對『愛情』不知所云的排斥,你不會使用那麼偏激的方式,例如說大幅改動文章節奏與氛圍,或是在不適宜的部分加入新設定。況且,就算你為人多糟糕多令人埋怨,而且還毒舌的讓人無法忍受……」

  「喂!」亞瑟不滿的打斷法蘭西斯,後者只是意味深長地搖搖手指。話頭重新接上,然後亞瑟漸漸說不出話。

  「……但你對比下的人物不是簡單的認真,不可能隨隨便便地讓他們跌入悲劇甚至迎向死亡。小依莉莎白既然從小就與基爾是青梅竹馬——雖然有些扭曲就是了,哥哥我可沒看過哪對青梅竹馬會誤認對方性別的——算了,這不是重點。他們既然自小就認識,關係建立在感性的文風與半抒情的詞彙上,就不可能在後期有任何閃失。」法蘭西斯又勾起笑容,帶點勝利意味的:「不可能有閃失,你懂這個意思吧?這意味著,你非得讓我把《詼諧》擺上愛情小說的架上了。」

  「我痛恨『不可能』這類敷衍塞責的詞囊,世界上有許多事是你這樣平凡的責任編輯不能懂的,而那些事很不巧的正好全架構在你口中的不可能之上。」亞瑟自知自己的說法站不住腳,甚至有點高傲——但無可避免地針對法蘭西斯已經成為他的惡習,但他絕不承認這是他們互相適應後得到的相處平衡。

  「但你現在也在阻礙自己成為愛情小說家的可能性,不是嗎?還有,哥哥我不得不批評一句:你也很平凡。」

  「你被我激怒了?」亞瑟挑眉。

  「我才不會耗費心力去做那麼沒有美感的事。」法蘭西斯微笑,起身後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在說話的同時穿戴整齊:「哥哥我的愛可不能侷限在你一個人身上,嗯,要去找其他青澀又坦白的新人作家了。先走了,今天談的事你好好想一想。出版社有出版社的難處。」

  那是冷靜而沈默的注目禮,亞瑟盯著眼前面帶笑容的男人,然後發出了一個遲疑的單音:「……喂。」

  「還有什麼事?小亞瑟又捨不得我離開了?」法蘭西斯有些調侃意味的說。  

  「我在你吵吵嚷嚷的時候大略想過了……關於書籍分類的問題,若我不由分說地反對出版社,嗯,出版社的專業,似乎會被批為一意孤行了。但你方才抓住偶而出現男女情感的段落,擴大範圍地直指整本書的主題只剩戀愛。」

  「我可沒有那樣說,況且愛是世上最純淨美好的事物,不論是友情親情甚至仇恨都發源自愛這位偉大的女神——」

  「別吵,照你那樣分類,擺放『愛情小說』的架子早就遢掉了。」他輕描淡寫的批評,又說,「結論是,如果我去找個人執行戀愛這件事,就能得到經驗來反駁你了吧?」他漫不經心的地伸出手,指尖指向法蘭西斯的方向,亞瑟彷彿在說一件實驗而非世人認知的浪漫愛戀:「我會找出長久以來被人們神話的那種情緒,對,說到底也只不過是費落蒙或是人體無意識發出的電波在互相吸引罷了,當內分泌與神經系統交互作用時……」  

  亞瑟進入了一個極為私密的狀態。在思考故事情節時他總會進入這種狀態——法蘭西斯見過幾次——從有交流意味在的「對話」,逐漸開始自言自語,最後思路完全轉向腦內運作。

  這就是亞瑟‧柯克蘭的世界。

  完全自我的、彷彿對其他人的交流僅出於必要性。法蘭西斯驀然想起亞瑟曾對他說過他的精神潔癖,那也是另一個私密的範疇,他人無法理解也不得以病名規範。

  無法理解,無法入侵,如同蠶絲般一層層包覆住,直至全世界都被驅離出那位王者的空間。

  他為自己的想像駭然。 

  「唉呀唉呀,與莉琳達小姐約定的時間就快要到了,哥哥我就先走一步囉。」法蘭西斯對亞瑟說到,後者似乎被突然出現的聲音驚醒,點點頭之後走上前替法蘭西斯開門。就算兩人已經有幾年的合作經驗,在熟悉之餘常有衝突,但亞瑟遵從的那些禮節卻公平地施加於每個人,對法蘭西斯也不例外。

  「最近隔壁街的馬路在重新整修,交通很混亂,回去的路上當心點……這當然是基於我出書上還有需要你的地方,可別在那之前就死了。」

  「哥哥我知道啦,還有,今天談的事情……」意有所指地眨眨眼,法蘭西斯瞳孔的顏色在走出門外後彷彿出現差異。

  「我知道,我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的。」亞瑟回答,但那個決定究竟是什麼,或許連自己也不知道吧。亞瑟心想,躊躇有如吸水海綿那樣膨脹。

  並未目送離去者,他從不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闔上木門聲響有些悶沈。

  接著他轉身面對放在沙發椅上的那個故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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